面浑浊的水源,让敌人喝了拉肚子。
乌蒙山的春天来得晚,山坳里还有未化的积雪,背阴处的冰棱能有三尺长,像一串串透明的水晶。红军在崇山峻岭中与敌周旋,时而分散袭扰,时而集中歼敌。在一次突围中,田老幺的“神兵队”负责掩护主力转移,他们在悬崖上凿出落脚石,用藤条编成吊桥,藤条上还缠着防滑的茅草,踩上去稳稳当当。当敌人追到崖边时,只看到空荡荡的吊桥和岩石上用红漆写的“此路不通”,气得哇哇大叫,却只能望着深谷兴叹。田老幺趴在树丛里,看着敌人在悬崖边气急败坏的样子,忍不住对身边的战士笑道:“这叫请君入瓮,瓮里却没好酒!”
最艰苦的日子里,老乡们的支援成了红军的救命稻草。在野马川,彝族阿妈背着背篓走了几十里山路,送来烙饼和草药。背篓里的烙饼用桐叶包着,还带着余温,草药是山里采的治咳嗽的柴胡和桔梗,散发着淡淡的苦味。背篓绳在她肩上勒出深深的红痕,像两条红色的带子,那是母爱的印记。在可乐乡,儿童团的孩子们用竹筒给山里的红军送情报,竹筒里还藏着烤红薯,红薯的焦香混着竹青味格外诱人,孩子们的裤脚沾满了泥土,却跑得飞快,像一群灵活的小鹿。
苏小红带着“妇女互助队”在山洞里办起临时医院,洞里点着松明火把,火光摇曳,照亮了一张张伤员的脸。她们用艾草熏治伤员的冻疮,艾烟袅袅中,带着草木的清香。苏小红把自己的棉被撕成布条包扎伤口,棉被里的棉絮飞了出来,像一朵朵小白云,飘落在伤员的脸上。有天夜里,红根突然发起高烧,小脸烧得通红,迷迷糊糊地哭,哭声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揪心。苏小红抱着孩子急得团团转,附近村寨的苗族巫医闻讯赶来,他背着药篓,里面装着各种草药和银针,药篓上还挂着一个铜铃铛,走路时叮当作响。
老巫医先用温水给孩子擦拭额头,又从药篓里拿出几片带着清香的树叶,那是山里特有的退烧草,在掌心揉碎了敷在红根的肚脐上,最后用银针轻轻扎在孩子的虎口和额头穴位。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,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。折腾到后半夜,红根的烧终于退了,小脸蛋恢复了红润,呼吸也变得平稳。老巫医临走时只留下一句:“红军为我们打仗,我们不能让红军的孩子受苦。”他药篓里的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苦味,却让苏小红的心暖融融的,像被炭火烤过一样。
1936年3月的纳雍战斗中,红军终于粉碎了敌人的围剿。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,战士们在山坳里与敌人反复争夺阵地,山坡上的积雪被染成了红色,像绽开了一片片艳丽的红花。打扫战场时,战士们在敌师长的指挥部里搜到一叠电报,上面全是“红军行踪不定,屡遭伏击”“粮弹耗尽,请求支援”的哀叹,字迹潦草可见其慌乱,纸页上还有咖啡渍和烟蒂烫出的小洞,透着败军之将的狼狈。
贺龙把电报递给关向应,两人相视而笑,笑容里带着胜利的喜悦和疲惫。关向应指着窗外怒放的映山红说:“你看这山花,越是贫瘠的土地开得越艳,咱们的根据地就像这花一样,在黔滇大地扎下根了!”映山红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,在阳光下像撒了层金粉,娇艳欲滴,仿佛在为红军的胜利而绽放。
毕节城里的工农夜校越办越红火,龙秀才带着几个老夫子编写了识字课本,把革命道理编成顺口溜:“红军来,百姓笑,分田地,把苛捐烧;学文化,长本领,要把那旧世界来改造!”课本是用粗糙的草纸印刷的,纸张边缘有些毛糙,字迹却工工整整,透着油墨的清香。傍晚时分,城隍庙前的老槐树下总聚集着听课的老乡,有白发苍苍的老人,也有背着娃娃的妇女。孩子们趴在土坯桌上,用树枝在沙盘上写字,琅琅书声与远处纺织厂的机器声交织成动人的乐章,连墙角的蟋蟀都停止了鸣叫,仿佛在静静聆听这希望的声音。
苏小红的“妇女互助队”已发展到两百多人,她们不仅纺纱织布,还成立了文艺宣传队。队员们用缴获的绸缎边角缝制演出服,虽然颜色不一,红的、绿的、蓝的拼凑在一起,却格外鲜艳,像开在舞台上的花。在寿福寺的戏台上,队员们演出的《送郎参军》感动了无数乡亲。春桃扮演的妻子送别丈夫时,唱起自编的歌谣:“送郎送到大门口,递上布鞋和烟袋,红军打仗为百姓,我在家中等你回!”她的声音哽咽,眼里含着泪水,台下的观众也跟着抹眼泪,哭成一片。
当晚就有十几个青年报名参军,他们的母亲和妻子抹着眼泪,却把儿子和丈夫的包袱收拾得整整齐齐,在包袱里塞上手帕、布鞋和炒好的花生,每一样都透着浓浓的牵挂。演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