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重重的『哼』了一声,然后抓起酒罈给自己满上。
而大堂內的气氛,也因为『张飆』这个名字,从刚才的欢庆畅快,变得有些压抑和愤懣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大堂內的气氛压抑到顶点的时候,一名亲兵小心翼翼地绕过酒酣耳热的眾人,凑到蓝龙身边,低声耳语了几句。
蓝龙先是微微一愣,隨即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,但又迅速收敛,只是点了点头,示意亲兵退下。
他们这番鬼鬼祟祟的举动,很快被眼尖的蓝雀瞧了个正著。
蓝雀本就机灵,又喝了点酒,顿时带著几分戏謔,高声调侃道:
“六哥,瞧你这偷偷摸摸的样儿,怎么是不是又在哪个山窝窝里掳了个野娘子,藏在附近,今晚春晓难度,心急火燎了”
“哈哈哈!”
此言一出,顿时引得满堂鬨笑,打趣不断。
“六弟!你可小点声儿,別搅得兄弟们今晚睡不著,来敲你的门!”
“怎么著三哥,你还要跟六哥他们一起玩啊!”
“又不是没玩过,你们难道没玩过吗”
“哈哈哈!”
眾义子又一阵鬨笑。
刚才因张飆而起的些许阴霾仿佛被这粗俗的玩笑衝散了不少。
就连主位上的蓝玉,也笑骂著指了指蓝龙:
“狗东西!老子在四川怎么叮嘱你们的到了京城脚下,都给老子把尾巴夹紧点!”
“这才到哪儿就敢胡作非为了脑袋不想要了!”
他虽然骂得严厉,但脸上却带著笑意,显然並未真正动怒,甚至对这种手下將领『有活力』的表现,隱隱还有几分纵容。
在他看来,武將嘛,有点嗜好,搞点风流韵事,只要不耽误正事,无伤大雅。
一旁的柳先生看著这一幕,无奈地暗自摇头。
他知道蓝玉护短,尤其对这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义子,更是如同亲生,自己一个谋士,在这些『家事』上,实在插不上什么话。
而被眾人取笑的蓝龙,一张粗獷的脸则涨得通红,只见他急忙摆手否认:
“义父明鑑!诸位兄弟可別瞎起鬨!我知道轻重,绝不敢在此地放肆!”
他顿了顿,看向蓝玉,语气带著几分认真解释道:
“是这么回事。饶州卫指挥使耿忠,派人来传话,说想为义父接风洗尘。”
“义父可能不知道,这耿忠是孩儿的同乡,幼时逃难走散了,后来在战场上意外遇见,才知道彼此都还活著。”
“我们两家父母都没能熬过那年头,就剩我俩了,所以在军前磕头拜了把子,成了异姓兄弟。”
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和温情:
“这些年,孩儿一直跟在义父身边征战,他也在別处立了些功劳,前几年升任了这饶州卫的指挥使。”
“虽然联繫不多,但这份兄弟情义还在。他得知义父和孩儿路过,就想儘儘地主之谊。”
听完这番解释,蓝玉和眾义子才恍然大悟。
“原来如此!”
蓝玉点了点头,脸色缓和了些:“重情重义是好事,你小子倒还有个真心兄弟。”
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,想了想,还是摆摆手道:
“不过,这接风洗尘就免了。老子现在是奉旨回京述职,多少人盯著呢!”
“在这个节骨眼上,跟地方卫所指挥使私下往来,喝酒宴饮”
“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,比如张飆那廝知道了,参老子一本『勾结卫所,图谋不轨』,那他娘的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!”
听到这话,柳先生眼睛一亮。
他脸上顿时露出『孺子可教』的欣慰笑容,连忙拱手恭维道:
“公爷英明!此言甚是!此刻確需谨慎,避嫌为上!”
然而,他这欣慰还没持续三秒,就听蓝玉话锋一转,对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蓝龙道:
“不过……你小子想去见见你那结拜兄弟,敘敘旧,那就去吧。”
“毕竟多年未见,情理之中。”
“记住,只是私下见个面,莫要张扬,更不许接受他的宴请和馈赠!”
“聊完就赶紧给老子滚回来!別节外生枝,给老子惹事!”
“是!多谢义父!”
蓝龙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