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查实,罪加三等,严惩不贷!”
旨意宣毕,满殿皆惊!
流放?终身苦役?永不得回京?
这……这比直接处死,似乎更残忍,更屈辱!对于一个曾经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、心高气傲的亲王而言,剥夺一切荣耀,发配到蛮荒之地像最低贱的囚徒一样劳作至死,这简直是精神上的凌迟!
而且,皇后还给了其他涉案者三天自首时间!这分明是网开一面,不欲掀起大规模株连的腥风血雨!是安抚,也是警告。
“娘娘!不可啊!”立刻有激进的御史出列反对,“萧珣罪孽滔天,不杀不足以震慑天下叛逆之心!流放之刑,太过宽纵,恐遗后患!”
“是啊娘娘!南疆虽苦,终究留其性命,万一其党羽暗中营救,或与外邦勾结,卷土重来……”
“请娘娘三思!谋逆大罪,从无流放之先例!此例一开,国法威严何在?”
反对之声再次响起,但比起之前要求严惩的声浪,明显弱了许多,且更多是出于对“法度”和“后患”的担忧。
沈如晦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出言反对的大臣,缓缓道:
“本宫知晓诸位忧心。然,杀一萧珣易,安天下人心难。陛下以仁孝治天下,本宫辅政,亦当时时心存宽恕。萧珣已废,党羽星散,南疆万里之遥,守备森严,何来卷土重来之机?至于国法威严……”
她目光转冷,语气森然:
“本宫留他一命,非是纵容其罪,而是要他活着承受自己罪孽的果报!要天下人看着,一个背叛君国、祸乱江山的人,即便不死,也将永世沉沦,生不如死!这,难道不比一刀了断,更能警示后人?”
她稍稍缓和语气:
“至于国法,本宫并未更改律条。谋逆当诛,此乃铁律。然,陛下有特赦之权,本宫有酌情之责。此次特殊处置,乃基于稳定朝局、彰显仁德、分化逆党之多重考量,仅此一次,下不为例。日后若有再犯谋逆者,必依律严惩,绝无姑息!”
一番话,既有雷霆手段,又有菩萨心肠,既维护了皇权的至高裁量权,又给了反对者台阶下,更传递出“到此为止、不欲深究”的政治信号。
殿内反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许多大臣开始权衡利弊——皇后明显不想扩大化,这对那些与萧珣有过些许瓜葛、但未深入的人来说,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。此时若再强硬要求杀萧珣,岂不是显得自己比皇后更想掀起大狱?其心可疑。
杨阁老沉吟片刻,再次躬身:“娘娘圣虑周全,老臣……无异议。”
有了德高望重的阁老表态,其他中间派、乃至部分原本激进的官员,也陆续表示附议。
“臣等附议,娘娘英明!”
沈如晦微微颔首,目光最终落回萧珣身上。
他依旧站在那里,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。听到“流放南疆”、“终身苦役”、“永世不得回京”时,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,随即归于更深的沉寂。低垂的眼睫遮住了所有情绪,只有那紧抿的、失了血色的唇,透露出内心绝非平静。
“萧珣,”沈如晦唤他,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,“陛下与本宫格外开恩,留你性命。望你余生,在蛮荒之地,好好思过,赎清罪孽。你可……领旨谢恩?”
最后一句,像一根细针,轻轻刺破了某种维持的平静。
萧珣慢慢抬起头。
他没有看丹陛上的小皇帝,也没有看珠帘后的沈如晦。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巍峨的殿顶,投向遥远而虚无处。良久,他极其缓慢地、带着镣铐沉重的响声,屈下了一直挺直的膝盖,向着御座的方向,深深叩首。
额头触碰在冰凉的金砖上。
没有谢恩的话语。
只有一声极轻、极闷的撞击声,和他微微颤抖的、囚衣下清瘦的肩背。
这无声的叩首,比任何慷慨陈词或痛哭流涕,都更令人心悸。那是一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,被彻底碾碎尊严后,最后的、也是唯一的姿态。
沈如晦袖中的手指,悄然收紧。指甲陷入掌心,带来细微而清晰的痛感。
“押下去吧。”她移开目光,声音略显低沉,“三日后,由刑部、大理寺、宗正寺共同派员押解,启程前往南疆。沿途严加看管,不得有误。”
“遵旨!”侍卫上前,将叩首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萧珣架起,拖向殿外。周骁则面如死灰,被直接押往刑场方向——等待他的是即刻问斩。
萧珣在被拖过殿门时,最后回头望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