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或于各州府设‘女学士’之职,协理文书、教化等务。”
“其三,考试内容,除经义文章外,加重策论、算学、律法比重。务求选拔通实务、能治事之才,而非只会寻章摘句的腐儒。”
此言一出,不仅李昀,连苏瑾都微微动容。预留寒门名额已是大胆,增设“女科”更是石破天惊!自古科举取士,何曾有女子参与?这简直是颠覆祖制!
王禹却神色坦然,继续道:“至于吏治整顿,臣以为当双管齐下。一为‘察’,由都察院牵头,重开‘风闻言事’之权,鼓励官民举报贪墨不法。同时,由娘娘钦点御史,分赴各地,明察暗访。二为‘养’,提高地方官员,尤其是州县亲民官的俸禄,设立‘养廉银’,使其无需贪墨亦能保有体面。另,严格考成法,以钱粮入库、讼狱清平、民生改善等实绩为考核标准,优者擢升,劣者黜落,庸者平调。”
沈如晦静静听完,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,思索片刻,开口道:“寒门名额,三成不够,提到四成。核查务严,若有世家子弟假冒寒门,其家族十年内不得参试。女科……”她顿了顿,“首年不必求多,但声势要造出去。榜文要贴遍各州府县城门、市集,务使妇孺皆知。考题要实用,可选一些算账、理案、劝农桑的实际题目。取中者,首批皆入翰林院下设之‘文华馆’学习,本宫要亲自考校。”
她目光转向王禹,带着审视与期待:“吏治乃国家根本。王禹,本宫擢你为吏部尚书,总领此事。察要严,养要厚,考要实。给你两年时间,本宫要看到官场风气为之一清。你可能做到?”
王禹闻言,心头剧震,旋即涌起一股知遇之恩的激动与沉甸甸的责任感。他撩袍跪地,叩首道:“蒙娘娘信重,委以重任,臣虽肝脑涂地,亦不敢有负娘娘所托!必竭尽全力,涤荡污浊,澄清吏治!”
“好。”沈如晦示意他起身,又看向李昀,“李尚书,新政推行,处处需钱。与西羌、南诏等周边诸国互市之事,需加紧进行。此事由你户部主导,理藩院协理。关税税率、交易货品、市场管理,章程要细,管理要严。既要引得商贾云集,货通有无,充实国库,亦要严防奸细、违禁之物。首批互市地点,就定在陇西、滇南、胶东三处。”
李昀这回倒是爽快应下。互市能带来滚滚商税,正是户部所乐见。“臣即刻去办。只是……边关守将、地方官员的协调……”
“本宫会下旨给陈敬都督及各地督抚,令其全力配合,不得掣肘。”沈如晦一锤定音。
她又与三人细细推敲了一些细节,足足商议了一个多时辰,直到暮色初临,方才让三人退下。
阁内重归宁静,只余莲香清浅。沈如晦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角,望向窗外渐沉的天空。晚霞如火,将宫殿的琉璃瓦染成一片金红。
阿檀重新换了热茶,轻声道:“娘娘,您今日又未进午膳。这些新政,千头万绪,非一日之功,您总要顾惜凤体。”
沈如晦接过茶盏,温热透过瓷壁传来,稍稍驱散了指尖的凉意。“顾惜凤体?”她轻轻一笑,带着些许倦色,眼神却依旧明亮,“阿檀,你可知,我为何急于推行这些?”
阿檀摇头。
“因为时间不多。”沈如晦低声道,更像是在对自己说,“萧珣虽败,其党羽未尽;太后看似沉寂,与北狄的勾连却未断;朝中那些世家,看似驯服,实则利益受损,怨气潜藏。更有各地灾荒、边关不宁……这江山,看似在我手中,实则内里千疮百孔。若不趁现在权柄在握、无人敢正面抗衡之时,快刀斩乱麻,将这些沉疴痼疾一一剜除,待陛下年长,各方势力重新盘结,再想动,就难了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更轻:“更何况……我总得为这江山,真正留下点什么。不能只是权谋算计,不能只是宫廷倾轧。总得让百姓吃得饱饭,让寒士有出头之路,让女子……也能见到一方天地。”
阿檀望着她映着霞光的侧脸,那脸上有疲惫,有坚毅,还有一种她难以完全理解的、深沉的抱负。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,在冷宫那些暗淡岁月里,小姐也曾对着破窗外一方狭窄的天空,低声说过:若有朝一日能出去,定不让更多人困于这般境地。
“奴婢明白了。”阿檀低下头,眼眶微热,“娘娘所做,皆是功德。”
沈如晦没有再说话,只是静静望着天际最后一丝光亮被暮色吞没。华灯初上,宫城轮廓在渐浓的夜色中愈发巍峨,也愈发沉重。
新政的诏书,很快便以皇帝和摄政皇后的名义,一道道颁发天下。
首先是科举改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