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 亲姐归来的温情陷阱(1 / 4)

如晦传 云杪听风 2709 字 4天前

九月的雨,带着初秋的凉意,绵绵密密下了三日。宫墙的朱红被洗得愈发鲜艳,庭中的丹桂却在雨打风吹中零落成泥,那缕清甜的香气变得时断时续,如同一声声幽微的叹息。

太极殿那场惊心动魄的朝争已过去半月有余。吴清源与郑柏下了诏狱,周阁老“荣养”府中,礼法派的声势遭受重挫。七位女官虽已到任,但在各自衙署中的处境依旧微妙,明面上的刁难少了,暗地里的排挤与孤立却无处不在。沈如晦深知此非一日之功,只命吏部与都察院暗中关注,徐徐图之。

她自己的日子也并不好过。朝堂上的决绝镇压虽换来表面的服从,却也让她“专权跋扈”、“堵塞言路”的名声更甚。奏章中明褒暗贬的议论,宫中隐约流传的“女主祸国”私语,以及南方不时传来的、关于萧珣与土司往来更密的消息,都像这秋日的阴雨,一层层浸润着心头的沉郁。

这日午后,秋雨暂歇,天色依旧灰蒙。沈如晦正在文华阁批阅奏章,是关于北方几个州府秋粮征收的细则。她看得仔细,时而蹙眉,时而提笔批注,试图从那枯燥的数字与程式化的语句中,分辨出可能隐藏的欺瞒或民瘼。

阿檀轻步进来,手里拿着一份用普通信封装着的文书,神色间带着几分罕见的犹疑。

“娘娘,宫门守卫递进来一份名帖和书信,说是……一位从江南来的沈姓夫人求见,自称是娘娘的故亲。”

沈如晦笔尖一顿,抬起头:“沈姓夫人?故亲?”她沈家早已零落,母亲一系更无近亲,哪来的江南故亲?

阿檀将名帖和书信呈上。名帖是素雅的浅金底撒银梅纹笺,上书一行娟秀的楷字:“江南归客 沈氏如雪 谨拜”。那字迹……沈如晦心头猛地一跳,相识。

她放下笔,接过那封书信。信封寻常,火漆封口,并无特殊标记。拆开,里面只有一张素笺,上面寥寥数语:

“晦妹如晤:暌违十载,魂梦常萦。昔年家变,姊幸得苟全,漂泊江南,每思骨肉,涕泪沾襟。今闻妹贵为摄政,主理乾坤,既喜且忧。喜者,沈门有后,冤屈得申;忧者,高处不胜寒,妹独力难支。愚姊薄有资财,愿赴京畿,不求荣宠,但求见妹一面,略尽绵力,以慰双亲在天之灵。若蒙不弃,乞赐一见。姊 如雪 泣书。”

沈如雪!

沈如晦捏着信笺的手指微微发颤,眼前瞬间模糊。记忆如潮水决堤,冲破重重宫闱与岁月尘封的堤坝——那个总是温柔牵着她的手、教她认字背诗的姐姐;那个在家变前夜,悄悄将自己的银镯塞给她、低声嘱咐“晦儿,无论发生什么,都要活下去”的姐姐;那个在混乱中与她失散、自此杳无音信、她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姐姐!

她还活着!她在江南!她回来了!

巨大的冲击让沈如晦一时怔住,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:难以置信的狂喜,失而复得的酸楚,以及一丝深埋心底、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对于血缘亲情的本能渴望。在这孤绝的权力巅峰,在这四周皆敌、步步惊心的境地里,突然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出现,仿佛寒夜中骤然点亮的一豆烛火,温暖得让人几乎想落泪。

“娘娘?”阿檀见她神色变幻,久久不语,担忧地轻唤。

沈如晦深吸一口气,勉强平复心绪,但眼底的波澜却难以完全敛去。她仔细再看那信笺,笔迹虽因年岁增长而更加沉稳娟秀,但那起笔收锋的细微习惯,确与记忆中姐姐的字迹吻合。还有那“晦妹”的称呼,那提及“双亲在天之灵”的语气……是她,真的是如雪姐姐。

“人在何处?”沈如晦声音有些发紧。

“递帖的是一位穿戴体面的中年仆妇,说沈夫人暂居在西城阜财坊的‘云来客栈’,等候娘娘召见。”

沈如晦沉默片刻。理智告诉她,此事蹊跷。沈家败落多年,姐姐若真在江南,为何直到今日才寻来?她如何知晓自己已成摄政皇后?那“薄有资财”又从何而来?这一切,是否太过巧合?尤其在此新政推行受阻、南疆不稳的多事之秋。

然而,情感如藤蔓缠绕,挣不脱,斩不断。那是她在这世上仅存的血亲了。幼年冷宫中无数个饥寒孤寂的夜晚,支撑她熬过来的,除了对母亲的思念,便是对姐姐是否尚在人间的渺茫期盼。

“阿檀,”她终于开口,声音已恢复平静,却带着不容更改的决定,“你亲自带人,去云来客栈,将沈……将沈夫人接进宫来。安排她住到离文华阁不远的绛雪轩,一应用度,比照……比照郡君规格。记住,客气些。”

阿檀有些惊讶,但见沈如晦神色坚决,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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