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 “苏卿,南疆局势有变,恐生不测。本宫欲命你,率忠义军左营五千精锐,即日启程,前往南疆与湖广、黔中交界之地的永州驻防。”
苏瑾眼神一凛:“娘娘是担心萧珣……”
“不止是萧珣。”沈如晦打断她,语气凝重,“南疆土司,向来不服王化,如今更有与逆犯勾结之嫌。永州地处要冲,北连湖广粮仓,东控黔中通道,西望澜州群山。你此去,明为加强边境布防,震慑不臣,暗中则要替本宫盯死南疆动向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压低,却更显力度:
“你到永州后,一则以练兵、巡边为名,勘测地理,熟悉情势,尤其注意澜州方向进出要道。二则,与当地驻军都督府协调,但需保持忠义军的独立性与警惕性。三则……秘密组建一支精干的小队,扮作商旅或流民,设法潜入澜州境内,与影一取得联系,必要时,可为其提供支援,或执行特殊指令。”
苏瑾肃然领命:“臣遵旨!定不负娘娘重托,为娘娘守好南疆门户!”
沈如晦看着她坚毅的面容,语气缓和了些许:“此去路远,且南疆湿热,多瘴疠虫蛇,务必小心。粮草军械,本宫会令兵部、户部优先供给。记住,你的首要任务是‘防’和‘控’,而非‘攻’。未得本宫明确旨意,不可擅启边衅。但若萧珣或土司真有异动,危及边境……你可临机决断,先斩后奏!”
“先斩后奏”四字,赋予了苏瑾极大的权柄和信任。苏瑾心头滚烫,再次深深一揖:“臣,谨记娘娘教诲!”
沈如晦将那份正式诏书盖好摄政皇后印鉴,交给苏瑾:“此乃调兵文书与对你的任命。回去即刻准备,三日后卯时,开拔。”
苏瑾双手接过,郑重收好:“是!”
“灰隼,你亲自挑选二十名最精干的暗卫,随苏将军一同南下,归她节制,专司情报传递与特殊任务。”沈如晦又吩咐道。
“属下领命!”灰隼躬身。
待苏瑾与灰隼领命退下,着手准备离去,文华阁内再次只剩下沈如晦与阿檀。
窗外,不知何时又积聚起了浓云,天色阴沉下来,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,预示着又一场夏雨将至。
沈如晦走到窗前,望着那铅灰色的天穹,风起,吹动她月白的衣袂。
“娘娘,”阿檀轻声道,“苏将军此去,南疆当可无虞了吧?”
沈如晦没有回头,声音飘散在潮湿的空气里:
“苏瑾能防住明处的刀兵,却未必能防住暗处的算计与人心。萧珣……他最擅长的,便是利用人心的贪婪与不甘。”
她想起那张力透纸背的密信,想起他最后望向自己的那一眼。
“这场仗,从来就不只是在沙场上。”
雨点终于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,急促而有力,很快连成一片雨幕,模糊了窗外的景象。潮湿的水汽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弥漫进来。
沈如晦静静地站着,任由那潮湿的风拂面。
南疆的隐患已然埋下,她派出了最锋利的剑去镇守。
但真正的较量,或许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