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行伍指手画脚?!”
他目光锐利,如同鹰隼般扫过台下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、带着审视与好奇的面孔。
“不错!我朱同燧,是吴王之子,是大明郡王!这是命,我从不否认!”他话锋陡然一转,语气变得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,“但我更是大明军人!我的少将军衔,不是在王府里喝茶读书读来的!是在漠北的风沙里,跟着斥候队啃冰卧雪熬出来的!是在清剿岭北残敌时,带着先锋卫第一个冲进敌阵,用刀和血拼杀出来的!或许,我身上的伤疤不如在座许多前辈多,立下的战功不如诸位前辈显赫!但我朱同燧在此,对天立誓!”
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柄朱栋亲赠的“破军”宝剑,剑指苍穹,阳光在剑刃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:
“我必将以未来之功,证明我配得上这身军装,配得上你们这‘少将军’之称!必将与诸位弟兄同甘共苦,刀山火海,绝不后退!必将带领天枢参将府,成为我神策军最锋利的剑尖,成为我大明开疆拓土、扫荡一切顽敌的无敌铁拳!”
“愿随少将军,效死尽力!大明万胜!万胜!万胜!!”
短暂的沉寂之后,校场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!
士兵们被这位年轻主将不回避出身、敢于直面质疑、又自信豪迈的姿态彻底点燃了!许多原本心存疑虑的老兵,眼神中也露出了认可与期待的光芒。
朱文正满意地拍了拍朱同燧的肩膀,低声道:“好小子,有股子劲儿!天枢营这把快刀,交到你手里,我很放心。别让你父王,也别让我失望!”
“燧,必不负伯父期望!”朱同燧收剑入鞘,胸膛因激动而微微起伏。
而在守卫森严的亲卫游击府驻地,新任游击将军邓铭,则展现出另一种风格。
他比朱同燧更多了一份与其父邓愈相似的沉稳与内敛。他没有召开全军大会激昂陈词,而是选择第一时间扎进了营房、武库和档案室。
他仔细查阅着麾下三千精锐每一名队正以上军官的履历,清点着每一件火器、铠甲、马匹,与副将皇甫宋及几位核心校尉进行着细致深入的交谈。
他深知,亲卫游击府肩负着护卫吴王及王府核心的重任,更是神策军的标杆与脸面,任何一丝疏漏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。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、最扎实的作风,掌握这支军队的每一个细节,才能真正担负起这份荣耀与责任。
夕阳西下,将吴王府镜心苑的太液池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。
朱栋与朱标并肩立于湖心洗尘阁的栏杆前,望着池中嬉戏的锦鲤和天边绚烂的晚霞。
“二弟,此番枢机大调整,总算是尘埃落定了。”朱标负手而立,语气中带着一丝完成重大历史使命后的如释重负,也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,“徐叔叔、常叔叔安享尊荣,得以保全;新生代将领各就其位,锐气十足。我大明军权,总算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平稳过渡。”
朱栋点了点头,目光依旧深远,仿佛能穿透这王府的高墙,看到帝国四方正在发生的变革:“大哥,人事更迭,只是第一步。如何让李文忠、冯胜这些承上启下的帅才尽快适应新角色,如何让徐辉祖、常升、邓镇这些中生代真正挑起大梁,又如何让燨儿、燧儿、邓铭这些年轻人快速成长,避免骄娇二气……这才是真正的挑战。尤其是,新旧思想、不同出身将领之间的磨合,更是重中之重。”
他想起了帝国大学里那场未曾完全平息的“道器之辨”,学术领域的交锋尚且如此,军界这个更讲究资历、战功和派系的地方,又岂会真正风平浪静?
朱标深以为然:“二弟所虑极是。治军之道,不仅在器械之精良,阵法之纯熟,更在军心之凝聚,信念之统一。此事,关乎国本,还需二弟你这位议政王、大都督,多费心力。”
“此乃臣弟分内之责,义不容辞。”朱栋郑重应下,随即,嘴角泛起一丝由衷的笑意,“不过,看到燨儿能沉稳担责,燧儿能锐意进取,辉祖、常升、邓铭他们皆非庸碌之辈,能在其位,谋其政,勇于任事……臣弟对大明未来之军界,对这‘乾元一代’,倒是比以往任何时候,都更有信心。”
远处的宫墙之外,隐隐传来神策军新营操练的号角与脚步声,稚嫩却充满了不可抑制的生机与力量,与这落日余晖交织在一起,构成一幅充满希望与挑战的画卷。
“枢机调整,将星新阵……”朱标轻声咀嚼着这八个字,脸上露出了释然而又充满期待的笑容,“这大明之未来,这万里之江山,终究是要交到他们手中的。但愿他们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