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人命相挟,逼人相残,沈相当真好手段。”
刚走出殿门,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。
为首的男子身着一身墨蓝色宫装,层叠繁复的衣摆、袖口上银线绣的凤鸟栩栩如生。
“见过凤君。”沈澄认出来人,率先行礼。
此人便是新立的凤君,武幕侯的侄儿,贺兰辕。
当初白玥血洗京都后,天下学子人人自危,有才之士不愿入朝为官,是武幕侯出面游说担保,才打消了士子的疑虑,补了官员空缺,让朝堂顺利运转起来。
为感谢武幕侯,同时也为了拉拢士子群体,白玥迎了贺兰辕入宫,册封为掌管后宫大权的凤君,原先的驸马却只赐了个侍君的位置。
此人与武幕侯一般,心高气傲,崇尚正大光明,最见不得这些挑拨人心的下作手段。
贺兰辕微微颔首,越过沈澄,径直走进殿内。
他与沈澄同年参与考试,得了榜眼,当过监察御史,做过协律郎,他本该有大好前程,却被白玥一纸诏书困在囚笼之中。
“大人。”坐上马车,贴身书童忍不住抱怨:“朝中无不敬仰大人才智多谋,怎么到了凤君这儿,就成了肮脏下作的手段,我看他分明是……”
“不可胡言。”一向好脾气的沈澄难得冷脸,呵斥完书童,闭目养神。
贺兰辕是个出色的士子,在朝中时提了不少对大胤有利的建议。
当初白玥对北昭用兵,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就是贺兰辕,他不但极力反对,更是当堂大骂白玥无耻,骂她背信弃义,趁人之危,骂她一叶障目,目光短浅。
结果如他所料,竺赫当即放弃了抵御外敌,将大军调至后方,大胤一败涂地不说,还被迫割了北边几座城。
同时他也是最早意识到江南乱象,上书出兵征讨水寇,开国库赈灾之人。
可惜他的提议无人在意,反被嘲笑妇人之仁。
纵观历史,哪一朝哪一代没有受过天灾,不过是死了几个百姓而已,无伤大雅,反正天灾过后他们还会继续生,继续为大胤纳税。
沈澄很理解他,他们都一样,见证了大胤的昌盛,他们看过万民朝拜的盛世,也见证着大胤的衰败,看过饿殍千里的惨状。
可悲的是,他们无法阻止,只能眼睁睁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厦在风中摇摆,稍有不慎便会随风而断。
沈澄不知,在他走后,御书房内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,两人互不相让,各执一词。
“你这样做,是要逼江宿去死,还是要逼他像竺赫那样举兵谋反?”
“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,你还要逼死自己的姑母是吗?”
“南北皆乱,定西与西南若有异动,大胤便是四面楚歌!届时谁替你阻挡北昭铁骑,谁替你挡住南盛水军?”
“白玥,你这是自掘坟墓,再执迷不悟听信谗言,谁也救不了你,救不了大胤!”
争吵的结果以贺兰辕被侍卫强行拖走告终,殿外的宫人早已见怪不怪,默默低头做着手上的事。
蔚隅很快便知晓竺赫暗中让人散播消息一事,同时他也旁敲侧击,从兰盛处得知北昭暗中援助定西一事。
对于竺赫如此大胆的行动,蔚隅很震惊,他和江宿不是情同手足吗?搞这么一出,是想逼江宿投靠他?
可长公主和江家还在白玥手里,江宿定然不会轻举妄动。
“陛下有何烦心之事?”裴涑见蔚隅半天未落一子,开口道。
蔚隅将自己的疑惑告知裴涑,裴涑听完皱了皱眉,沉吟片刻道:“北昭此举看起来确实想策反定西江帅,但北昭良将众多,不缺一个江宿,策反他并无益处。”
“还有一个可能。”牧誓放下茶杯,缓缓开口:“北昭想借定西之事,扰乱胤国朝局,将胤帝的目光引向定西,暗度陈仓。”
闻言,蔚隅坐直身体,“先生的意思是?”
“北昭很有可能已经开始调兵,打算进攻胤国。”
裴涑对此不是很赞同,“北昭刚经历两场大战,正是休养生息之时。”
“正因刚经历大战,北昭才不能继续拖延。”牧誓捋着胡须,分析道:“秋收已过半,今年胤国京畿之地并无天灾人祸,可以算得上丰收,又甩了江南这个烫手山芋,国库定然会充盈起来。”
“可北昭不同,连年征战不但导致壮丁死伤无数,更令百姓无心耕作,不但要供给军队,更要发放粮食养育百姓,坐吃山空本就不是长久之计。”
“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