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要破冰而出!他那只勉强完好的左眼猛地睁开!瞳孔深处那点猩红血芒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晶!骤然炸亮!一股粘稠、散发着浓烈硫磺恶臭、夹带着无数细小尖锐靛蓝冰晶碎块的黑血!如同喷泉般从他撕裂的嘴角狂涌而出!!!
噗——!!!
腥臭的黑血混合着冰晶碎渣!狠狠喷溅在冰冷的草铺和泥地上!瞬间冻结成一片片散发着死亡寒气的暗红冰花!!!
“将军!!!”燕七魂飞魄散!哭喊着扑过去!手忙脚乱地想用手里那块脏布去堵那不断涌出的黑血!却被那冰寒刺骨的污血冻得手指发麻!
“慌什么!”老药头一声低喝!如同炸雷!震得燕七动作一僵!他枯瘦的手快如闪电!一把推开挡路的燕七!另一只手早已从怀里摸出个油腻腻的破布包!抖开!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黑色木针!针尖闪着幽蓝的寒光!
他看也不看喷血的赵宸!手中木针如同长了眼睛!精准无比地刺入赵宸头顶、颈侧几处穴位!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残影!
噗!噗!噗!
几根木针入体!赵宸身体猛地震颤!弓起的脊背如同被无形巨力狠狠砸中!重重摔回草铺!喉咙里那破风箱般的嘶鸣和喷涌的黑血瞬间止住!只剩下身体无意识的剧烈抽搐!那只暴睁的左眼瞳孔中的血光如同风中残烛!剧烈摇曳!却终究没有熄灭!只是眼神更加涣散!空洞!只剩下纯粹兽性的本能凶光在眼底深处疯狂闪烁!
老药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赵宸脸上疯狂搏动的靛蓝冰纹,枯瘦的手指捻动木针尾端,一股极其微弱、却带着温润生机的气息顺着木针缓缓渡入。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喘息,像是在和某种无形的力量角力。
就在这时!
柴房那扇破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!
一股裹着雪沫子的冷风灌了进来!吹得炉火猛地一暗!
一个穿着驿卒号衣、脸上冻得发青的年轻汉子站在门口,手里端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,碗里装着半碗冒着热气的浑浊米汤。他似乎被屋里浓烈刺鼻的药气和血腥味呛了一下,缩了缩脖子,眼神畏缩地扫过地上那滩冻结的黑血冰花,又飞快地瞟了一眼草铺上抽搐的赵宸和门板上裹着的高阳,最后目光落在老药头身上,声音带着点哆嗦:“老…老丈…冯公公…让…让小的送点热汤过来…给…给贵人暖暖身子…”
老药头捻针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,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冰冷的字:“搁门口。滚。”
那驿卒被老药头那死人般的语气和屋里弥漫的死亡气息吓得一哆嗦,手里的粗陶碗差点掉地上。他不敢再多看,慌忙把碗放在门边冻得梆硬的地上,逃也似的缩回脑袋,带上了门。
门轴发出刺耳的嘎吱声,隔绝了外界的风雪。
老药头浑浊的老眼这才缓缓抬起,瞥了一眼门口地上那碗还冒着微弱热气的浑浊米汤。浑浊的汤面上飘着几点冻硬的油星子和几根煮烂的菜帮子。他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,那弧度冷得像冰。
“七娃子,”老药头的声音嘶哑低沉,如同砂纸摩擦,“去…把那碗汤…端给后头马棚里…那个冻病的驿卒…就说…是贵人赏的。”
燕七愣了一下,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茫然:“药头爷爷…那…那不是给将军…”
“让你去就去!”老药头猛地打断他,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厉色,“少废话!端过去!看着他喝下去!一滴都不许剩!”
燕七被老药头眼里的凶光吓得一缩脖子,不敢再问,赶紧爬起来,端起门口地上那碗温吞的米汤,小跑着出了柴房。
柴房里只剩下炉火的噼啪声,还有赵宸和高阳压抑痛苦的喘息和抽搐声。
老药头枯瘦的手指依旧稳稳捻着木针,浑浊的目光却如同最阴冷的毒蛇,缓缓扫过那扇紧闭的破木门,仿佛要穿透门板,看到外面风雪中潜藏的阴影。
他枯槁的嘴角,极其缓慢地,向上扯起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。
驿站后院马棚旁边,紧挨着草料堆有间低矮的土坯房,是给值夜驿卒歇脚的地儿。门板破得漏风,里头一股子混合着马粪、烂草和汗馊的怪味。一个裹着破羊皮袄的年轻驿卒蜷在土炕角落的烂草堆里,冻得脸色发青,嘴唇乌紫,正裹着床硬得像铁板的薄被瑟瑟发抖,喉咙里不时发出拉风箱似的咳嗽声。
燕七端着那碗温吞浑浊的米汤,掀开破草帘子钻进来,一股子混合着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