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将计就计(3 / 4)

味血腥的寒气也跟着灌了进来,呛得炕上那病驿卒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。

“给…给你…”燕七把碗往炕沿边一放,声音闷闷的,“药头爷爷让送来的…说是…贵人赏的…趁热喝了…”

那病驿卒抬起昏沉的眼皮,浑浊的眼珠里没什么神采,只看到碗里那点油星子和飘着的烂菜叶。他喉咙里咕噜一声,大概是饿狠了,也顾不上冷,哆哆嗦嗦伸出冻得裂口子的手,捧起那粗陶碗,也顾不上烫嘴,咕咚咕咚就往喉咙里灌。浑浊的米汤混着冰凉的油花子灌下去,他呛得又是一阵咳,眼泪鼻涕都咳出来了,却还是把碗底舔了个干净。

燕七看着他把汤喝完,想起老药头的吩咐,闷声道:“喝完了…一滴没剩…我…我走了。” 说完也不等那驿卒反应,转身就钻出了破屋子,顶着风雪跑回柴房。

土坯房里,那病驿卒喝完热汤,似乎缓过点劲儿,裹紧了破羊皮袄,缩回草堆里,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。土炕冰凉,破窗外风雪呜咽,他迷迷糊糊地想,贵人赏的汤…好歹是口热的…

不知过了多久。

一股难以言喻的、如同无数烧红钢针在五脏六腑里搅动的剧痛!

毫无征兆地!

猛地在他腹中炸开!!!

“呃…啊——!!!”

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猛地撕裂了土坯房的死寂!

那病驿卒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滚油锅的活虾!猛地从草堆里弹了起来!双手死死抠住自己剧痛绞扭的肚子!身体弓成了虾米!又重重砸在冰冷的土炕上!疯狂翻滚!抽搐!

他眼珠子暴凸!布满血丝!死死瞪着屋顶!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!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!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粘稠的白沫!混着暗红色的血丝!皮肤!瞬间爬满了他的脖颈!脸颊!甚至眼白!!!

“嗬…嗬…” 他喉咙里挤出最后一点破碎的音节,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猛地僵直!随即剧烈地痉挛了几下!最后如同被折断的枯枝,彻底瘫软在冰冷的土炕上!再无声息!

只有那双暴凸的、布满血丝的眼珠,空洞地瞪着屋顶破洞外灰暗的风雪天空。嘴角残留的白沫和血丝,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冻结。

风雪依旧呜咽。

驿站前院,冯保裹着厚实的貂裘,抱着金丝手炉,站在廊檐下。他白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浑浊的眼珠子望着后院马棚的方向,像是在等什么。风雪卷着冰粒子打在他脸上,他也浑然不觉。

一个穿着驿丞服色、身形干瘦的中年人小跑着过来,脸上堆着谄媚又惶恐的笑,凑到冯保耳边,压低声音急促道:“公公…后头…后头那个病秧子…没了!”

冯保的眼皮子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,抱着手炉的手指微微收紧。他喉咙里滚出个含糊的音节:“嗯?”

“刚…刚断的气!”驿丞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浑身发青发黑…眼珠子瞪得溜圆…嘴角流着黑血沫子…看着…看着像是急症暴毙…”

冯保没说话,只是缓缓转过头,浑浊的目光越过风雪,投向驿站深处那间依旧冒着滚滚浓烈药烟的破柴房方向。嘴角,极其缓慢地,向上牵动了一下,形成一个冰冷而满意的弧度。

“知道了。”他声音平淡无波,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,“找个席子卷了…丢远点…别脏了地界儿。”

“是!是!”驿丞如蒙大赦,连声应着,弓着腰快步退下。

风雪更紧了。

驿站后院,破柴房里。

炉火依旧舔着药罐子,但火势已经被老药头控制住,不再那么狂暴。浓烈的药气稍稍散去一些,却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屋里。

老药头枯瘦的手指终于离开了赵宸头顶的木针。他缓缓直起佝偻的背,浑浊的老眼扫过草铺上呼吸似乎平稳了些、但依旧被靛蓝冰毒覆盖的赵宸,又看了看门板上昏睡中依旧眉头紧锁、右腿诡异搏动的高阳。
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刚刚跑回来、脸上还带着惊惶和不解的燕七身上。

“七娃子,”老药头的声音嘶哑低沉,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,“去…把门…敞开点。”

“啊?”燕七一愣,下意识地看向那扇破门,“外头…外头风大…冷…”

“让你开就开!”老药头浑浊的老眼一瞪,里面那点凶光吓得燕七一哆嗦,赶紧跑过去,费力地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板。

呼——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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