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炽灯,用自己球鞋的白色鞋带当线,针脚歪歪扭扭,手指被针扎出了血珠都没吭声,只是把护肘递给他时说了句“凑合用”,如今这道缝线像道讽刺的疤痕,在肌肉的起伏中若隐若现。奥尼尔弯腰拿起搭在器械上的毛巾,动作幅度不大,却能清晰看到他膝盖处的护膝勒出的深痕,那是为了减轻关节压力特意调紧的,连皮肤都泛着淡淡的红,护膝上还印着“LA 2000”的字样,是三连冠时期的老款护具,魔术贴早就失去了黏性,只能靠两根红色橡皮筋固定,橡皮筋还是上周从费舍尔的护腕上拆下来的,费舍尔当时还开玩笑说“借你用,赢了总冠军再还我”。
“小子,听说你跟着科比加练到半夜?”奥尼尔突然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黎景辉身后,厚重的训练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“咚咚”的声响,震得黎景辉的脚踝都微微发麻。他伸手拍在黎景辉肩膀上,力道大得让黎景辉的骨骼都发出轻微的“咯吱”声,身体不由自主晃了晃,杠铃杆在掌心微微打滑,黎景辉赶紧收紧指节稳住,指腹的皮肤被防滑纹硌得生疼,几乎要嵌进肉里,掌心的镁粉都被压成了细泥。“别学他那套孤狼做派,篮球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运动,就算强如乔丹,也得有皮蓬给他挡拆,有罗德曼抢篮板,你见过哪个冠军队是靠一个人拿的?当年我们三连冠,哪次不是我在篮下扛着人,他才有机会突破得分?”他弯腰拿起毛巾擦汗,印着“超人”图案的毛巾边角已经起球,蓝色的颜料剥落了大半,露出底下泛黄的布料——那是他2000年首次夺冠时,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球迷在更衣室门口塞给他的,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,把毛巾递给他时还怯生生地说“沙克叔叔最厉害”,上面还留着小球迷歪歪扭扭的签名“我爱沙克”,虽然字迹已经模糊,他却带了整整四年,每次夺冠后都会拿出来擦汗,说“这毛巾沾着冠军运气,不能丢”。黎景辉看着他膝盖上松垮的护膝,突然想起季后赛对阵森林狼时的场景:奥尼尔被加内特和奥洛沃坎迪两名防守球员夹击,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,落地时发出的沉重声响像闷雷滚过球场,被队友搀扶离场时,右腿不敢落地,只能踮着脚走,当时他的护膝都被汗水浸透了,往下滴着水,队医哈里斯当场就掏出听诊器,急得大喊“必须做核磁共振”,却被奥尼尔摆手拒绝,他咬着牙说“打完这轮再说,冠军比膝盖重要,我不能让队友们白拼”。黎景辉喉头动了动,刚要开口说“你的膝盖要不要让哈里斯医生再看看,他上周新调了镇痛药膏,说对老伤效果好”,就被对方沉声道打断,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意:“我和他搭档了七年,从他还是个场均15分、只会扣篮的毛头小子,到现在蝉联得分王、拿得分王如探囊取物,他的每一步成长我都看在眼里,比谁都清楚他要什么。他要的是言听计从的小弟,是能精准跑到他传球路线上的靶子,是在他单打时站在三分线外不添乱的角色,不是能和他平起平坐、共掌球队进攻节奏的搭档。”奥尼尔擦汗的动作顿了顿,眼神扫过黎景辉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签名篮球,那是科比送的,他一眼就认出上面的皇冠图案——当年科比第一次夺冠后,就在他的全明星球鞋上画过同样的皇冠,还得意地举着鞋在更衣室炫耀:“这是王者的标志,以后我们就是王者之师”,当时两人还笑着撞了下肩膀,球鞋上的皇冠蹭到了他的球衣上。
力量房的吊扇转动着,把奥尼尔的话吹得晃晃悠悠,混着器械轻微的“吱呀”声和远处训练馆传来的运球声,像一首杂乱却透着沉重的背景音。黎景辉突然想起一连串被忽略的瞬间,那些曾经被他当作“正常磨合”的片段,此刻像散落的拼图般凑成完整的画面,刺得他心口发紧:上次队内对抗赛对阵国王,比分胶着到最后十秒,湖人拿到快攻机会,科比持球推进,黎景辉在三分线外空位,奥尼尔已经顶开国王大前锋韦伯,双手举过头顶要位,膝盖都顶到了韦伯的大腿根,嘴里还喊着“科比,传我”,可科比却完全没看两人,强行拉杆上篮,被韦伯结结实实盖掉,篮球飞出界外时,场边的计时器刚好归零,湖人以一分之差输掉比赛。两人在场上沉默对视了三秒,奥尼尔的拳头攥得指节发白,指骨都泛了青,指节敲击着篮球,发出“咚咚”的轻响,最后只是弯腰捡起球,用力砸给费舍尔,转身走向更衣室,连战术板都没看一眼,更衣室里他的储物柜门“砰”地关上,震得墙上的合影都晃了晃;马龙送别会上,老马龙端着香槟杯,盯着科比说“别把重量都压在自己肩上,团队不是一个人的舞台,当年我和斯托克顿要是各打各的,早散伙了”时,科比紧绷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,手里的香槟杯都被捏得变形,酒液顺着杯壁往下滴,而奥尼尔则低头喝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