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业化的骑士竞技,我还以为她能有点骨气……”他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,“结果呢?她还是走投无路地选择用骑士竞技这条路彰显她的‘信念’,是啊,‘信念’。”他盯着玛莉娅,一字一句地质问,“她能改变任何东西吗?”
“叔叔……”玛莉娅的声音颤抖着,为姐姐感到心痛,“不要这样说姐姐……”
“她没有!”玛恩纳的声音如同冰雹砸下,“她唯一改变的,就是企业对临光家的态度!唯一做到的,就是让病重的父亲不得不分神处理她捅下的娄子!”他指着玛莉娅,仿佛在控诉,“‘耀骑士’这个称呼不该授予她,她根本无力支撑这样的光荣!”
“叔叔!”玛莉娅再也忍不住,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。
玛恩纳胸口剧烈起伏,眼中布满血丝,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愤倾泻而出。他沉默了几秒,似乎在极力压制翻腾的情绪。
玛莉娅看着叔叔激动的样子,长久以来的委屈和不解也爆发出来:“那你呢……?”她直视着玛恩纳的眼睛,声音带着质问,“你现在……难道不也是在为企业工作吗?”她的声音提高了,“你不允许我做竞技骑士,那难道低声下气地为企业工作,坐视临光家失去骑士地位,这就可以了吗!?”
玛恩纳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,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。他冷冷地看着玛莉娅,眼神里充满了对她“天真”的嘲弄:“哼。”他向前一步,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,“你还年轻,所以我不会责备你的无知……但是你应该尊重长辈的意见。”
“又说这种话……”玛莉娅别过头,声音里充满了不服。
“卡西米尔人……”玛恩纳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而沉重,仿佛在讲述一个古老而残酷的故事,“世世代代建立起的高楼广厦洒下了阴影,你躲在家乡,躲在长辈们的庇护下,你能知道些什么?”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,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切的悲凉,“难道你真以为,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骑士能够有什么作为?”他开始描述,语气像在剥开卡西米尔光鲜表皮下的腐烂疮疤:
“边疆的要塞日出时,属于乌萨斯人的城邦高楼会划过地平线的云端。”
“高塔的侍从为了博贵族一笑而在赛场上敷衍地战斗,年轻的蒸汽骑士穿着旧时的甲胄,来此磨练技艺。”
“赏金猎人和强盗们碾过一处又一处贫苦的村庄,各大城邦却想着如何建立更多的竞技场。一个村庄的收成和税金比例堪称滑稽。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,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和痛苦,最终落回那个最深的伤口,“但这一切都比不过父亲在病榻上的最后一声叹息……”他看向玛莉娅,眼中是深不见底的失望和痛楚,“不是因为玛嘉烈,不是因为你的父母——那是父亲对整个卡西米尔的悲叹。”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,“你让我如何不失望?”
玛莉娅被叔叔描绘的景象所震撼,一时语塞。客厅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。
“你说得对,玛莉娅,”玛恩纳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种深切的疲惫和自嘲,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“你说得对,我现在一无是处,不过是企业豢养的驮兽。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,他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尖锐地、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那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客厅里凝重的死寂。前一秒还沉浸在家族悲怆与个人屈辱中的玛恩纳,身体猛地一僵,脸上复杂的情绪瞬间凝固、碎裂。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掏出通讯器,接通时,腰背下意识地微微弓起,声音变得急促、讨好,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卑微:
“经理?不,我只是有一些私事……不,私事当然没有工作重要……”他语速飞快,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“项目会议?是今天?不,我没有忘记……抱歉,非常抱歉,对不起,是的……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手势示意玛莉娅噤声,脸上是极力堆起的、近乎谄媚的笑容,“我很快就会到……什么?不,他没有我了解这个项目的进程……是的,对不起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充满了恳求,“那么……请他代劳为我出席……是的,抱歉……负责人的任务?这……是的,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,不会有下次。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保证,“下次请您撤除我的职务。是,一定,我保证。”最后,他对着冰冷的通讯器,深深地弯下了腰,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,“真的非常抱歉,经理。”
通话结束的忙音响起。玛恩纳维持着那个微微弓腰的姿势,僵硬了几秒。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。他缓缓直起身,脸上那份因通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