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靖边侯洞察迷雾白登山布杀局(1 / 3)

雁门关。

中军大帐内。

空气凝重得像一块湿透的牛皮。

散发着皮革、铁锈和将士们焦灼的汗味。

牛皮地图上。

烛火跳跃。

将墙壁上的山川地理图映得忽明忽暗。

那方寸之地。

映照着变幻莫测的战局。

寒风偶尔从帐篷缝隙钻入。

卷起地上的沙粒。

发出鬼魅般的低语。

预示着一场极致的死寂正笼罩着整个空间。

巨大的沙盘前。

靖边侯孔庆之身披重甲。

面色铁青。

眼中尽是忧虑、疲惫。

还有愧疚。

他指尖轻抚腰间佩剑。

冰冷的剑柄传递着一股沉重的力量。

那是沙场宿将肩负的千钧重担。

他面前。

北齐布防图上那枚来自胡邸的“玄鸟”火漆印。

此刻正静静躺在桌案上。

像一只蛰伏的毒蛇。

无声地嘲讽着北齐高层对南梁渗透的后知后觉。

沙盘之上。

南梁大军的红色小旗。

如烧红的尖刺。

深深插入淮水北岸腹地。

触目惊心。

其中一支涂着黑漆的小旗。

格外显眼。

更像一颗毒牙。

遥遥指向北齐重镇——寿春。

小旗旁。

朱砂写着两个血红的名字——凌肃之。

这两个字。

烙印般灼烧着孔庆之的心头。

提醒他元玄曜在沧海郡所揭露的血腥真相。

孔庆之重重按在沙盘上。

那力道几乎要把寿春城按入地下。

激起一片细沙。

沙粒落在地图上。

像寿春将士溅出的血滴。

触目惊心。

嗓音因愤怒而嘶哑。

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奈:

“这支以凌肃之名义行动的商团。

就是一条疯犬。”

“现在。

已兵临寿春城下。

与南梁柳恽所部主力形成掎角之势。”

他咬牙切齿。

柳恽即便在白登山吃了大亏。

其部仍利用死人作幌子。

令他感到不齿。

“寿春守将已连发三道告急文书!”

孔庆之的声音。

沉重得令人心悸。

仿佛那不是文书。

而是寿春将士的血泪:

“一旦寿春被破。

整个淮南防线将彻底崩溃。”

他目光扫过帐内。

绝望与不甘在眼中交织:

“南梁大军便可长驱直入。

直逼邺城!

届时。

我等皆为大齐罪人!”

“将军!

这是少主(元玄曜)临行前交代的白登山伏击计划!”

一名脾气暴躁的幢主。

猛地出列。

甲叶碰撞声铿锵作响。

打破了帐内的死寂。

炭盆里的火星跳动几下。

映照他布满血丝的双目。

他抱拳请命。

声音焦急。

悲愤交加。

带着冲动的血勇:

“末将愿为先锋。

率五千铁骑即刻南下!”

声音哽咽。

那是对袍泽生死的担忧:

“我胞弟就在寿春城中。

三日前他还托人带信。

说给我新添了个侄儿!”

对家人的担忧。

让帐内不少将士也为之动容。

有人握紧了刀柄。

指节发白。

他猛地单膝跪地。

膝盖与地面发出沉闷声响:

“请将军下令。

末将必将那南梁贼子的头颅取来。

为寿春解围!”

“胡闹!

匹夫之勇!”

另一名须发花白、断了一臂的老将。

立刻驳斥。

他独臂指着沙盘。

声音沉痛。

带着沙场宿将的理性与残酷。

那声音里。

藏着往昔惨败留下的嘶哑与沉重:

“敌军号称五十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