省得他天天吓破胆。”
林清砚:“……” 他现在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。
怡红院的门槛快被踏破了。
老鸨王妈妈数着银锭子,脸上的褶子笑成了菊花,心里却在嘀咕:这白晓玉真是个活祖宗。起初她还怕这“卖艺不卖身”的捕快搅黄了生意,如今倒好,城里的公子哥、小商贩,甚至连隔壁县的秀才都跑来看热闹——不为别的,就为听她那跑调跑到天边的二百五歌,或是被她损得哑口无言还乐呵呵地掏钱。
二楼靠窗的位置成了白晓玉的专属地盘。她懒得穿那身水红纱裙,换上了件半旧的月白短衫,袖子挽到胳膊肘,露出小臂上那道抓贼时留下的浅疤。面前摆着盘瓜子,身后堆着客人送的玩意儿:有酸秀才递来的歪诗,有小商贩塞的糖人,还有个镖师硬给的护心镜,说“姑娘嘴这么毒,得防着被人报复”。
“白姑娘,今儿唱段新的?”楼下酒桌旁,卖布的张掌柜举着酒杯喊,“昨儿那首骂陈公子‘花钱买醉装深情,回家被夫人拧耳朵’,听得我媳妇都笑了!”
白晓玉抓起颗瓜子,屈指一弹,正落在张掌柜酒杯里,溅起的酒星子打在他鼻尖上。“急什么,”她晃着腿,声音清亮,“新歌词还没编完——得等陈头儿今儿又摸了哪个姑娘的手,林小砚又摔了第几只茶碗,才有素材呢。”
人群哄笑起来。陈铭刚从里间出来,听见这话,锦袍下的拳头攥得死紧,脸上却还得挂着笑,对着相熟的客人拱手:“诸位见笑,我这下属……性子野。”转身时,恶狠狠瞪了白晓玉一眼,却被她回了个鬼脸。
后院里,几个姑娘正围着白晓玉叽叽喳喳。小翠抹着泪说自己被老鸨扣了月钱,白晓玉听完,往王妈妈账房门口一站,唱了段“账房先生算盘响,扣了姑娘胭脂钱,夜里准做噩梦,梦见女鬼讨梳妆”,吓得账房先生第二天就把钱送了回来。从此,姑娘们有事都爱找她,绣帕子给她擦汗,偷偷留着桂花糕给她当零嘴,把她当成了能说上话的姐妹。
“晓玉姐,你看我新绣的荷包,好看不?”小红举着个鸳鸯荷包凑过来,眼里满是期待。白晓玉接过来,捏着针脚点评:“针脚还行,就是这鸳鸯……看着像两只落汤鸡。”小红“呸”了一声,笑着捶她胳膊,眼里的愁绪却散了大半。
唯有林清砚,一天比一天蔫。
他端着茶盘经过大堂,听见满屋子人笑谈“白姑娘又损了谁”,脸就红得像被炭火烤过。有客人认出他是歌里“摔茶碗的林小砚”,故意逗他:“小砚子,你家白姑娘今儿骂陈头儿没?”他嘴笨,只会低着头说“不知道”,声音小得像蚊子哼。
有回他去给白晓玉送茶,正撞见她蹲在门槛上,跟个卖糖葫芦的老头斗嘴。老头说“我这糖葫芦甜过怡红院的姑娘”,她回甜是甜,就是核比你心眼还多”,逗得老头笑出眼泪,硬塞给她两串糖葫芦。林清砚站在廊下,看着她举着糖葫芦冲自己咧嘴笑,突然觉得眼睛发酸——他们是来查案的啊,怎么就变成这样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