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江湖白晓玉(2 / 3)

p>

他顿了顿,拿起桌上的手术刀,在火上烤了烤,刀锋在灯光下闪着冷光:“我虽不擅长打斗,但辨毒、验尸、追踪痕迹,还是能帮上忙的。而且……”他看向陈铭,眼神很亮,“那姑娘去年风寒,还是我给看好的,总不能看着她白白受辱。”

陈铭望着林清砚温吞的眉眼,突然想起当年战场上,这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大夫,是怎么背着药箱冲进箭雨里救人的。原来温和的人,也有藏在骨子里的硬气。

“可……天魔四十八太邪门了。”陈铭还是没底,“我们俩……”

“未必只有我们俩。”林清砚从抽屉里拿出封信,信封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猫,“今早收到的,没署名,只说‘天魔四十八的老巢,在城西废弃的戏楼,月圆之夜会集会’。”

陈铭接过信,指尖触到信封上的猫,突然想起妖红。那疯姑娘总爱画猫,难道是她?可她不是早就消失了吗?

“不管是谁送的信,先去看看。”林清砚收起手术刀,将药包塞进陈铭怀里,“白姑娘常说,‘怂归怂,该上的时候别腿软’——她不在,我们更得撑住。”

雨还在下,药庐的灯笼映着两人的影子,一个高瘦,一个微胖,都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,甚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,只有些银针、药膏和一颗打鼓的心。

陈铭摸了摸怀里的听声针,突然觉得那冰凉的金属竟有些烫。他想起白晓玉临走时拍着他的肩说“陈大哥,你就是太怕输,其实输了也没什么,至少试过”,想起李大人红着的眼,想起那个还在病床上发抖的小姑娘。

“走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推开药庐的门,雨水打在脸上,有点疼,却让人清醒,“去城西戏楼。”

林清砚跟在他身后,手里提着个不起眼的木箱,箱子里除了药,还有他连夜磨尖的几根铁尺——那是他能想到的,最像武器的东西。

雨幕里,两个身影渐渐远去,像两粒投入黑夜的石子,看似微不足道,却带着股非要溅起点水花的执拗。陈铭心里还是发虚,还是后悔自己冲动接了这案子,可脚步却没停。

或许,就像白晓玉说的,怂不是错,错的是明知道该做,却因为怕,就眼睁睁看着。

而远处的废弃戏楼里,某扇紧闭的窗后,似乎有双眼睛,正透过雨帘,静静地望着他们来的方向。窗台上,放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,被雨水打湿了一角,像谁不小心落下的。

城西废弃戏楼的横梁上,陈铭像只受惊的鹌鹑,死死攥着檐角的木棱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
戏楼中央燃着堆篝火,四十九个黑衣人围着火焰转圈,为首的高个戴着青铜面具,手里挥舞着根缠着布条的桃木剑,嘴里念念有词,调子古怪得像杀猪时的哀嚎。而他身边,站着个穿黑袍、戴鬼脸面具的女人,正随着节奏扭动,动作夸张又滑稽,活像个跳大神的神婆。

陈铭的心跳得像擂鼓。这就是天魔四十八的集会?怎么看都像群装神弄鬼的疯子。直到那“神婆”扭到篝火边,抬手摘面具擦汗——那手腕翻转的弧度,那往嘴里塞东西的小动作(多半是偷藏的零食),陈铭的血瞬间冲上头顶。

是白晓玉!

他差点从横梁上掉下去,死死咬住袖子才没出声。这女人……这女人居然混在魔头堆里?还成了跳大神的?

集会散得很快,黑衣人三三两两地离开,白晓玉最后一个走,故意绕到戏楼后巷。陈铭像道影子跟上去,刚拐进巷口,就被对方按住了后颈:“怂货,喘气声比猪还响,想被发现?”

陈铭猛地挣开,回头就看见白晓玉摘了面具,脸上还沾着锅底灰,眼神却亮得很。他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所有的后怕、愤怒、疑惑全涌了上来,想也没想就挥拳打过去——拳头落在她肩上,不算重,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憋屈。

“你为什么不救那个孩子?!”他吼得嗓子发哑,李大人女儿蜷缩在破庙的样子在眼前晃,“你明明在里面!你既然能混进去,为什么眼睁睁看着……”

话说到一半,他突然卡住了。白晓玉没躲,就那么看着他,眼里没有嘲讽,只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。陈铭的拳头软了,猛地后退两步,搓着手道歉:“对不住……我太过分了……那孩子的事压得我喘不过气,我……”

“这才像个男人。”白晓玉突然笑了,揉了揉被打中的肩膀,“憋了半天就这点劲?当年在战场你可不是这么蔫的。”她往墙上靠了靠,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半块干硬的饼,“不是不救,是救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