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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衣一闪,又消失了。
后来,江湖人都说,这场仗邪门得很——将军府的小公子带着两百人,硬是搅得敌军天翻地覆;疯疯癫癫的红衣姑娘三招活捉了血屠;还有那支凭空出现的江湖军,烧了粮草就像串门子。
敌军溃败后,元气大伤,别说再犯边关,连自保都难,据说几十年都没能缓过劲来。
而将军府的槐树下,铁如风正在给黑猫梳毛,白晓玉在教铁兰“撒石灰的进阶技巧”,林清砚在整理新采的草药。铁建站在廊下,看着这一切,突然笑了——或许,真正能改变战局的,从来不是剑,是藏在剑背后的人,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与勇气。
风穿过庭院,带着槐花香,也带着点硝烟散尽后的温柔。
将军府的药庐里,药味混着血腥气,铁建看着儿子胳膊上缠着的绷带——那是昨夜反攻时被流矢划的,深可见骨。他伸手想碰,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,突然蹲下身,粗粝的手掌捂住脸,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“爹对不住你……”他的声音闷在掌心里,带着从未有过的哽咽,“那封信,是爹故意写的。”
铁如风正被林清砚上药,闻言动作一顿,没回头,只是轻声问:“我猜到了。”
“你猜到了?”铁建猛地抬头,眼里还沾着泪,“你知道那是让你当诱饵?知道江湖人未必会来?知道血屠那疯子随时可能取你性命?”
“知道。”铁如风的声音很稳,“姐姐把剑交给我时,偷偷塞了张纸条,说‘爹在信里藏了话,若你看懂了,去不去,都由你’。”他顿了顿,嘴角弯起个腼腆的弧度,“我想,爹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,更不会拿城关的将士开玩笑。”
铁建的眼泪掉得更凶了。他确实早有安排——半年前就派心腹联络江湖义士,约定“铁凤剑出关”为号,一路明着护剑,制造“数千人奔袭粮道”的声势,吸引敌军主力;另一路暗着潜伏,等敌军注意力被牵制,再直扑粮草营。可这计划里,最险的就是铁如风这枚“饵”,他必须真的把敌军引出来,真的在刀光剑影里撑到奇兵动手。
“你娘知道了,哭了好几回。”铁建抹了把脸,声音发哑,“她说我疯了,哪有爹把儿子往火坑里推的……我也怕啊,怕你撑不住,怕江湖人来得晚,怕……”
怕最后等来的是儿子的尸身。这话他没说出口,却像根刺,扎得喉咙生疼。
“可我们赢了。”铁如风转过身,看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,“而且,我不是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