抽出张纸巾给他擦脸,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
乐乐吸着鼻子,断断续续地回忆起来——三天前下午,他和同学在郊区踢球,球不小心踢进了那栋没人住的两层小楼院子里。其他孩子都不敢去捡,他仗着自己胆儿大,翻墙跳进了院子。
“院子里长满了草,窗户上都是灰,看着就吓人。”乐乐的声音发颤,“我刚捡起球,就看到二楼窗户后面站着个女人。”
“她长什么样?”
“不好看也不丑,就是……没表情。”乐乐皱着眉,像是在努力回忆,“穿件蓝布褂子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。我赶紧说‘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’,结果她突然开口了。”
男孩的身体抖了一下,像是又听到了那个声音:“她就说‘都是你的错’,一遍一遍地说,不喘气也不变调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我吓得抓起球就跑,跑到院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……”
他突然捂住脸,哭声更大了:“二楼的女人不见了!窗户里伸出来一只大手,黑糊糊的,比门板还大!然后……然后那个女人就站在院子中间,脸对着二楼,招手呢!好像在叫那只手下来!”
乐乐妈在旁边听得脸色发白:“那栋楼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,听说以前死过人,一直没人敢去。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他去那附近玩!”
白晓玉安抚了母子俩几句,心里却打了个问号——孩子的描述太具体了,尤其是“重复同一句话”和“巨大鬼手”,不像是单纯的臆想。她啃完最后一口冰棍,把棍子扔进垃圾桶:“我去看看。”
郊区的路不好走,坑坑洼洼的土路被太阳晒得冒白烟。白晓玉把车停在离小楼百米远的树荫下,徒步走过去——那栋楼果然像乐乐说的那样,孤零零地立在荒草丛里,院墙塌了一半,铁门上挂着把生锈的大锁,锁扣上积着厚厚的灰,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来过。
她绕到院墙塌掉的地方,纵身跳了进去。院子里的杂草快有半人高,踩上去“沙沙”作响,几只蚂蚱从脚边蹦开。楼门虚掩着,推开门时,“吱呀”一声响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,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。
一楼空荡荡的,只有几张破桌子和椅子,墙角结着蜘蛛网,空气里弥漫着霉味。白晓玉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,光柱扫过墙壁——上面贴着几张泛黄的年画,画的是胖娃娃抱鲤鱼,边角都卷了起来。
“有人吗?”她喊了一声,声音在空屋里回荡,没人应答。
楼梯在右手边,木质的台阶被蛀得坑坑洼洼,踩上去发出“咯吱”的呻吟,像是随时会塌掉。白晓玉扶着满是灰尘的栏杆,一步一步往上走,心里默默数着——乐乐说看到女人的二楼,会有什么?
二楼比一楼更暗,只有两扇窗户,都被厚厚的窗帘挡着,透进一点点昏黄的光。房间里摆着一张旧木床,一个掉漆的衣柜,还有一张梳妆台,镜子蒙着灰,看不清人影。
白晓玉走到窗边,伸手拉开窗帘——外面是荒草丛生的院子,远处是连绵的田野,根本没有乐乐说的“巨大鬼手”。她又检查了衣柜和床底,都是空的,只有些老鼠屎和破布。
“看来真是孩子吓着了。”她松了口气,转身准备下楼。
就在这时,一个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,轻飘飘的,像贴在耳边说的:“都是你的错。”
白晓玉猛地回头,手电筒的光柱在房间里扫了一圈——空无一人。
“谁?出来!”她握紧了别在腰后的警棍,后背有点发凉。这声音太清晰了,不像是幻听。
“都是你的错。”
声音又响了,这次是在她身后。白晓玉迅速转身,光柱正好照在梳妆台的镜子上——镜子里映出她自己的影子,除此之外,什么都没有。
“装神弄鬼的,出来!”她提高了音量,心里却犯嘀咕——这房子里确实不对劲。
她走到梳妆台边,伸手抹了把镜子上的灰——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紧锁,眼神警惕,没什么异常。可当她的手离开镜子时,那声音又响了:“都是你的错。”
这次,白晓玉听清楚了,声音就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!她猛地后退一步,举着手电筒对准镜子,却看到镜子里除了自己,还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——穿着蓝布褂子,梳着整齐的头发,脸藏在阴影里,看不真切。
“是你在说话?”白晓玉沉声问。
镜子里的人影没动,也没回答,只是重复着:“都是你的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