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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妈说,那时候全院都知道秀兰嘴里的‘药材商’是假的。”周老太抿了口茶,茶沫沾在嘴角,“城东边是有个药材铺,但老板是个瘸子,三十年前就病死了,根本不认识秀兰。周木匠死前那半个月,像是中了邪,天天在院子里骂,说看见药材商进了家门,可邻居们谁都没见过这个人。”
这就奇怪了。白晓玉在笔记本上划了道线——周木匠凭空捏造出一个“第三者”,秀兰却拼命否认,说“他不存在”。这哪是出轨纠纷,更像两个人在跟不同的“幻觉”较劲。
“那周木匠的死因……”
“肯定不是上吊。”周老太的声音压低了,“我妈偷跟老护工打听,说周木匠死的时候,脖子上根本没有勒痕,是眼睛瞪得溜圆,舌头吐出来老长,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。官府来验尸的那天,据说棺材里渗出血水,把抬棺的人都吓跑了,最后是草草埋了的。”
白晓玉的指尖在笔记本上顿住——官方记录写的是“悬梁自尽”,可护工们流传的却是“吓死”。哪个是真的?
“秀兰在疯人院待了半年,后来也死了。”周老太的蒲扇停在半空,“不是病死的,是被人发现吊在房梁上,跟周木匠死状一样。但有个值夜班的护工说,那天晚上看见秀兰屋里有‘东西’——不是人,是一团黑糊糊的影子,从窗户飘出去的,还带着股木头味。”
“木头味?”白晓玉想起周木匠是个木匠,常年跟刨花、木屑打交道。
“对,我妈说那护工吓得连夜辞了职,回老家前跟我妈说,秀兰死的前一晚,一直在喊‘别拽我!那是他的手!’”周老太的声音发颤,“我妈那时候年轻,不信这些,可没过几天,她在查房时看见秀兰床底下有只木手,雕得跟真的一样,指甲缝里还有黑泥,吓得她当天就收拾东西回了家,再也没提过疯人院的事。”
木手?白晓玉突然想起乐乐说的“巨大鬼手”——难道不是幻觉,而是某种……被具象化的东西?
“青山疯人院后来拆了吗?”她追问。
“早没了。”周老太叹了口气,“解放后改成了仓库,十年前一场大火烧得精光,连块砖都没剩下。”
白晓玉的心沉了下去。疯人院没了,见过“影子”的护工早没了,连周老太的母亲都去世多年,唯一的线索又断了。她看着八仙桌上的照片,照片里的年轻护工笑得一脸明媚,大概永远想不到,自己当年瞥见的“影子”,会在百年后成为一桩悬案的关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