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秒就要散架。白晓玉扶着栏杆的手突然顿住——栏杆上的灰尘里,有个淡淡的手印,不是她的,比她的手小一圈,像是女人的掌印。
她心里一紧,手电筒的光柱立刻扫向房间——梳妆台、木床、衣柜,还是老样子,只是梳妆台的镜子上,多了几道新的划痕,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,歪歪扭扭地凑成个“救”字。
“救谁?”白晓玉走到镜子前,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字,冰凉的玻璃让她打了个激灵,“救你自己?还是救周木匠?”
镜子里映出她的影子,眉头紧锁,眼神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执拗。她突然想起林清砚说过的话:“有些案子不是为了破案,是为了给那些被遗忘的人一个交代。”
“交代……”她喃喃自语。周木匠和秀兰被人从历史里挖出来,钉上“出轨”“自尽”的标签,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。那个藏在暗处的“东西”,不仅杀了人,还偷了他们的名声,这比死更让人憋屈。
就在这时,那个声音又响了,轻飘飘的,像贴在她耳边:“都是你的错。”
白晓玉没回头,只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:“是我的错,我不该来晚了一百年。”
“都是你的错。”声音还在重复,却好像比之前多了点别的什么,不是怨怼,更像……委屈?
“是我的错,”她继续说,语气里带了点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认真,“我不该信那些瞎编的档案,不该把你们当成普通的鬼故事。”
镜子里的影子晃了晃,好像在发抖。白晓玉看到镜面上的水汽里,慢慢浮现出模糊的图案——不是缠枝莲,是个扭曲的人形,像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,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木手雕刻,指甲缝里黑得发亮。
“是它杀了你们,对不对?”白晓玉的声音有点发颤,“那个‘东西’,不是药材商,是别的什么……跟木头有关的?”
“都是你的错。”声音突然拔高,带着尖锐的哭腔,像是终于绷不住了。
白晓玉猛地回头——房间里空荡荡的,只有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雨丝从窗缝钻进来,打在地板上,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可她清楚地感觉到,刚才有谁在她身边站过,带着股淡淡的木头味,还有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体温,不像鬼魂该有的冰冷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对着空房间说,声音平静了很多,“你不是在怪谁,你是在记着。记着是谁害了你们,记着这不是普通的案子。”
窗外的雨小了点,天边透出点微弱的光。白晓玉走到窗边,拉开窗帘——院子里的杂草被雨水压弯了腰,远处的田野在雾里若隐若现,什么“巨大鬼手”都没有,只有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旋。
她突然觉得心里松了口气。或许她永远查不出那个“东西”到底是什么,也找不到能定罪的证据,但至少她来过,听过,信过——信这不是个简单的故事,信这两个被遗忘的人,确实有冤屈。
下楼时,楼梯好像不那么晃了。走到门口,白晓玉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,窗帘又合上了,安安静静的,像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“走了。”她挥了挥手,像在跟老朋友告别,“以后不会总来烦你了,但这事没完。”
至于怎么个“没完”法,她也说不清。或许是去翻遍所有和木匠有关的旧档案,或许是去打听那个消失的药材铺老板,或许……只是在心里给这个百年前的案子留个位置,提醒自己有些事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雨停了,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。白晓玉踩着水洼往停车的地方走,皮鞋上沾着的泥点蹭在裤脚上,像朵难看的花。
她想起自己刚才对着空房间说话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——确实像个会被吐槽死的蠢货女主角。但蠢货有蠢货的好处,至少不会因为“没必要”“查不清”就转身离开。
车子发动时,收音机里传来段老歌,咿咿呀呀的,像是留声机里的调子。白晓玉打开车窗,风带着雨后的青草味灌进来,吹散了满脑子的阴翳。
她不知道下次会不会再来,也不知道那个“东西”会不会再出现。但她知道,从今天起,那句“都是你的错”,不再是恐怖的诅咒,而是个未完待续的句号——等着有人某天把它改成问号,改成感叹号,改成一个真正的结局。
至于现在,先去吃碗热汤面再说。毕竟,蠢货女主角也是要吃饭的。
巷口的老面馆飘出葱花混着辣椒油的香气时,白晓玉正把最后一块砖头踢回小楼的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