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的策略中获得了灵感,猛地一拍白板:“夏姐!我懂了!他们要用分数来定义价值,我们就创造一种‘无法被计分’的价值!”
一个名为“反积分任务挑战”的活动,在“野草”社群内悄然发起。
这个挑战,充满了后现代的解构意味。
它不再追求效率与数量,专做那些“无意义的好事”。
——帮一只流落街头的流浪猫,在避风的角落搭一个简陋的纸箱窝,但不拍照上传。
——在雨后,用纸巾默默擦去公交站台座椅上的积水,然后悄然离开。
——在城市里废弃的红色电话亭里,偷偷放进去一本自己喜欢的诗集。
任务不计分、不排名、不兑奖,甚至不鼓励留名。
唯一的要求,是参与者在完成这件“小事”后,将那一刻的真实心情,手写在一张纸条上,投入遍布全城的“情绪邮筒”——那是阿哲利用物流网络,在各个合作的便利店、咖啡馆设立的匿名信箱。
两周后,上万封手写纸条汇集到了“反击者联盟”的办公室。
林夏亲自挑选了其中一百封,没有做任何文字上的修改,连同那些稚嫩的笔迹、偶尔的错别字,原封不动地排版、影印,出版成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,书名就叫——《没人看见的光》。
书的扉页上,只有一行字:“真正的善良,从不需要被登记在册。”
这本书没有走任何官方发行渠道,只是在那些支持“野草”的书店、咖啡馆里悄然上架。
然而,它的口碑却像涟漪一样扩散开来。
读者在书店的留言板上写道:“看完泪流满面,原来我们已经在考核和KpI里活了太久,都忘了怎么自然而然地对这个世界好。”
与此同时,顾沉舟的法律战线也取得了决定性的突破。
他敏锐地抓住了那个“信用积分体系”的致命漏洞:作为一项直接影响青少年升学和未来发展的评价标准,该草案完全没有经过合法性审查,更涉嫌公然违反《教育法》中关于“禁止在教育活动中设置歧视性评价标准”的明确条款。
他迅速指导了十名学生家长,向省教育厅提起了行政复议。
在提交的证据中,一份“野草社区微型劳务协议”让所有评审委员都感到了震惊。
协议清晰地展示了,一名15岁的少年,如何自主地与社区“共生厨房”签订协议,并成功地为三十人的周末午餐进行了排班、采购和成本核算。
听证会上,一位母亲走上发言席,她没有哭闹,只是将这份协议的复印件轻轻放在桌上,含着泪,声音却异常清晰:
“评审老师们,我的孩子,就是你们草案里那种‘喜欢组织校外活动’的‘不稳定分子’。你们说他不服从管理,可他在‘共生厨房’,把三十个比他小的孩子的吃饭问题安排得井井有条,没有出过一次错。我想请问,到底是谁不懂管理?是谁,在用一套僵化的标准,扼杀我们的孩子真正解决问题的能力?”
全场死寂。
最终,在巨大的舆论压力和法律硬伤面前,省教育厅被迫发布公告,宣布“暂缓推行”该积分制度。
那座名为“信用”的无形监狱,被彻底地挡在了高墙之外。
而陈导,则用她的镜头,为这场战斗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。
她跟拍了三位曾被学校贴上“问题标签”的少年,将他们的故事剪辑成了一部名为《不合格的人》的纪录短片。
镜头下,一个曾因“顶撞老师”被全校通报的男孩,放弃了高考,去了一所职业学院学习殡葬礼仪。
他对着镜头平静地说:“每个人都值得被体面地告别,我想做那个送他们最后一程的人。”
一个曾因“早恋”被处分,被视为“坏女孩”的女生,如今创办了一个残障人士脱口秀俱乐部,她说:“欢笑是每个人的权利,我想让那些被遗忘的声音,也能被听见。”
还有一个女生,正是当初那个拒绝帮导师买咖啡的实习生。
她在自己的直播间里,坦然地讲述自己被职场pUA的经历。
那一晚,她的直播间评论区,被“谢谢你,替我说了我一直不敢说的话”刷满了屏。
纪录片的结尾,镜头摇向了江边。
林夏站在“野草驿站”外,静静地看着墙上新贴的一幅儿童画。
画上,一个歪歪斜斜的太阳下,一个更歪斜的小人旁边,写着一行稚嫩的字:“我不是标准答案,我是我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