%”的减员率计算出的、一个触目惊心的“预计到期日”。

卡片的最下方，是一行优雅而残忍的标语：“本公司祝您职业生涯愉快，直到最后一天。”

阿哲匿名将几百张卡片，通过同城快递，直接寄到了涉事企业的总部前台，收件人一栏，他戏谑地写上了：“人力资源未来部”。

三天后，一段视频在网络上悄然引爆。

视频拍摄于那家公司的电梯间，一位正在做保洁的阿姨，从垃圾桶里捡起一张“死亡预告卡”，对着镜头，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，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的标题。

她抬起头，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困惑：“这……这咋弄得跟俺儿子的毕业证一样，还写着啥时候到期？”

视频的配文只有一句话：“她说，这像极了她儿子的毕业证。”

没有一句控诉，却比任何控诉都更加锥心刺骨。

与此同时，顾沉舟的技术触角，也探向了更深的黑暗。

他通过分析多起类似那位“顾问”的返聘案例，敏锐地发现，背后有一张由几家顶尖猎头公司秘密编织的网络，专门负责撮合这些被淘汰的“高龄人才”与原公司或其关联方进行“地下流通”。

顺着这条线索，他攻破了一家猎头公司的内部资料库，挖出了一份名为《灰层管理者白皮书》的内部文档。

“灰层”，指的是那些35岁以上，不上不下，薪资偏高，又未进入核心决策层的中层管理者。

白皮书赤裸裸地主张：“将淘汰的灰层管理者，转化为低成本、随用随弃的外部咨询资源，既能延续其价值，又能优化企业薪酬结构。”

这套理论，将压榨包装成了“资源再利用”。

顾沉舟冷笑一声，没有选择直接曝光这份文档。

他做了一件更绝的事。

他将白皮书里的核心方法论，一字不改地转码成了一份极具讽刺意味的“精英求职简历模板”，然后在各大行业社群里免费发放。

简历的标题就叫：“如何优雅地被优化，并以顾问身份继续为原公司发光发热。”

模板中，个人技能一栏被替换成了“接受非正式雇佣”、“擅长项目制背锅”、“熟练掌握汇报技巧以凸显留任者价值”……

这份模板一夜之间下载量破了十万。

无数hR在私下群里苦笑转发：“别下了，这根本就是我们内部的操作手册。”

一时间，“灰层管理者”成了整个互联网行业心照不宣的黑色幽默。

就在这一系列组合拳打得各大厂焦头烂额之际，林夏收到了一份意想不到的邀请函。

一场由市工商联牵头主办的“新经济与就业包容性”闭门座谈会，邀请她作为“新兴社群代表”出席。

主办方的意图很明显，他们以为这只是一次安抚性的“听取意见”，让这个网络上的“刺头”在线下感受一下体制的温和与庄重。

然而，当林夏走进那间坐满了企业高管、经济学家和监管官员的会议室时，所有人都感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。

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，带着笔记本和谦卑的笑容。

她进门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将一叠装订精美的册子，亲手递给了在场的每一位嘉宾。

册子的封面是极简的深蓝色，上面只印着一行白色的标题，冷静而克制：

“《劳动者记忆归档计划》首期年度报告”

下面还有一行小字：

“截至本年度第二季度，共收录真实职场创伤陈述12,743例，平均年龄36.8岁，最长维权周期417天。”

整个会议期间，林夏一言不发，只是静静地听着那些宏大的叙事、漂亮的术语和对未来的乐观展望。

直到会议结束，主持人礼节性地问她有何感想时，她才站起身，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。

她没有反驳任何人，只说了一句很轻，却又很重的话：

“你们口中反复讨论的‘结构性调整’，是我们档案库里，每一个人，真实活过的痕迹。”

说完，她微微颔首，转身离去。

当她推开厚重的会议室大门，走入阳光下的那一刻，脑海中，久违的系统提示音蓦然浮现，不再是简单的警报或信息，而是一行前所未有的、带着哲学思辨意味的红色文字：

“警告：首次进入政策协商场域——敌我边界正在模糊。”

林夏抬头，望向天空。

厚重的乌云不知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