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。
打开匣子,里面只有两样东西。
一本封面模糊的硬壳笔记本,和一张边缘已经卷曲、严重泛黄的黑白照片。
我首先拿起那张照片。光线太暗,我看不清细节,便拿着它,走到一缕从瓦缝透下的光柱旁。
只看了一眼,我的呼吸骤然停止,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照片上,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,穿着民国时期常见的那种斜襟小袄和及膝的裙子,扎着两个羊角辫。她怀里,抱着一只通体漆黑、只有四只爪子是白色的猫。黑猫的眼睛在照片上呈现出两个诡异的白点,直勾勾地盯着镜头。
而那个小女孩……
那张脸,那眉眼,那笑起来嘴角弯起的弧度……竟然和我童年时的照片,一模一样!不,甚至可以说,她就是另一个我!
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,我手一抖,照片差点掉落。我颤抖着将照片翻到背面,那里,用毛笔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,墨迹因年岁久远而有些晕开,但依旧清晰可辨:
“小妹与墨玉,摄于失踪当日。民国三十七年,腊月初九。”
民国三十七年?失踪当日?小妹?
大脑一片空白。奶奶只有父亲一个儿子,父亲也只有我一个女儿。这个“小妹”是谁?她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?她失踪了?而那只叫“墨玉”的黑猫……
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昏暗的阁楼,仿佛那只黑白爪子的黑猫,会随时从某个阴影里蹿出来。
我强迫自己冷静,深吸了几口满是尘埃的空气,翻开了那本硬壳笔记本。
纸张脆弱得厉害,仿佛一碰就会碎掉。上面的字迹是奶奶的,清秀而工整,但越往后,字迹越发潦草、颤抖,仿佛在记录某些极度惊恐的事情。
前面大部分内容,记录的都是些家常琐事,柴米油盐,亲戚往来。直到中间部分,内容开始变得不同。
“……腊月初八,邻村张嫂送来一只小黑猫,四爪雪白,说是能辟邪。小妹喜欢得紧,取名‘墨玉’。”
“……腊月初九,带小妹和墨玉去镇上照相。小妹淘气,抱着猫不肯撒手。”
“……腊月初九,夜。小妹和墨玉……不见了!全家找了一夜,毫无踪迹。像是……凭空消失了一样。”
“……找了整整一个月,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。所有人都说,是被拍花子(人贩子)拐走了。只有我知道……那天晚上,我听见阁楼上有动静,像是猫叫,又像是小妹在笑……我害怕,没敢上去看……”
“……墨玉自己回来了!就在小妹失踪后的第七天。它瘦了很多,眼神……那眼神不像猫,冷冰冰的,像是……像是人的眼睛,带着怨气。它整天蹲在阁楼的入口处,望着
“……我越来越怕墨玉。我把它锁进了阁楼。它每晚都在里面抓门,那声音……和小妹失踪那晚我听到的一模一样!”
“……它会不会知道小妹在哪里?它是不是……成了精?老人们都说,黑猫通灵……”
“……它今天开口说话了!天啊!它用小妹的声音,在阁楼上哭着喊‘奶奶,放我出去……’我不敢听!我用棉花塞住耳朵!”
“……我受不了了。我用祖传的符纸,请师傅重新熔了那把锁,把阁楼彻底封死了。师傅说,这把锁,能锁住‘东西’。别再上去了,谁都别再上去了……”
日记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最后几页的字迹,已经凌乱得几乎无法辨认,充满了绝望和疯癫。
我瘫坐在冰冷的尘埃里,浑身冰凉。
原来,奶奶的警告源于此。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“小妹”,是在拍下这张照片的当天失踪的。而那只名叫“墨玉”的黑猫,在失踪七天后独自返回,行为诡异,甚至……能口吐人言?奶奶因此恐惧,将它,或者说,将某种与它相关的“东西”,永久地封存在了这阁楼之上。
可是,几十年过去了,猫怎么可能还活着?那夜夜的抓挠声,又是什么?
我看向那张照片,照片上的“我”笑得无忧无虑,而她怀里的墨玉,那双泛着白光的眼睛,似乎穿越了时空,正嘲讽地看着此刻失魂落魄的我。
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离了阁楼,重新盖上了活板门,用一根粗木棍勉强别住。回到卧室,我大病了一场,连续几天高烧不退,浑浑噩噩。梦里,总有一个穿着旧式棉袄的小女孩,抱着黑猫,在昏暗的走廊里对我招手,背景里充斥着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