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三天的超光速航程。

“这个程序的核心代码里藏着双重监测机制。”阿奇的机械臂在虚拟键盘上翻飞，调出两段截然不同的图标模板，“左边这个黑色菱形图案，对应的是生命信号完全消失的状态；右边的橙色圆形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，电子眼的红光与屏幕上的橙色光点交相辉映，“只要目标还活着，圆形就会保持橙色，亮度随生命气息强弱变化。”

刘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能量枪，指腹划过冰冷的枪身。他看着屏幕上那个暗淡却始终没有熄灭的橙色光点，喉结滚动着：“你的意思是，林正海还活着？”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瞬间在主控舱内激起层层涟漪。

阿锋的视线死死锁定着橙色光点，十年间积压的思念与痛苦在这一刻汹涌而出。他想起父亲临走前蹲下身，将徽章别在他衣领上时的模样，想起通讯器里最后那句“守护好它”的叮嘱，想起无数个夜晚对着星空祈祷的瞬间——原来那些祈祷从未落空，父亲真的在盖亚-7等着他。但光点的暗淡又像一盆冷水，让他瞬间清醒：生命气息微弱，意味着父亲此刻正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。

“程序还在同步更新环境数据。”阿奇突然调出另一组参数，屏幕上随即显示出盖亚-7的实时大气成分，“这个星球的氧气浓度只有联邦标准的67%，空气中还检测到微量的未知病毒颗粒——和之前芯片里提到的‘普罗米修斯病毒’基因序列高度吻合。”他的机械臂停顿了一下，补充道，“更糟糕的是，目标所在区域的病毒浓度是其他区域的三倍，阿瑞斯舰长很可能已经暴露在病毒环境中。”

陈默立刻调出盖亚-7的星球模型，在北半球区域标记出一片被红色云雾笼罩的盆地：“这里是盖亚-7的赤雾盆地，根据联邦早年的探测数据，那里遍布剧毒的赤雾藤，地形复杂到连无人探测器都难以深入。凯伦他们选择在这里进行实验，就是看中了它的封闭性。”他看向阿锋，语气沉重，“如果阿瑞斯舰长被困在那里，不仅要对抗病毒，还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，生命气息微弱恐怕就是因为长期暴露在双重威胁下。”

“我们必须加快速度。”阿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但眼神却异常坚定。他抬手抚摸着徽章上的金鹰浮雕，仿佛能透过金属感受到父亲的心跳，“现在就启动超光速引擎，争取在两天内抵达盖亚-7。阿奇，你能不能通过程序进一步定位我父亲的具体位置？还有，有没有办法增强信号，确认他的状态？”

阿奇操纵的机械臂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，像是在全力运算：“超光速航行会干扰信号接收，我需要先优化程序的抗干扰模块。另外，要获取更精确的位置，必须等到我们进入盖亚-7的卫星轨道，才能通过星球的通讯中继站放大信号。”他顿了顿，电子眼的红光柔和了些许，“不过你们放心，只要橙色光点不熄灭，就证明林正海还在坚持。”

刘江转身走向武器舱，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：“我去准备登陆舱的防御装备，再带上几支抗毒血清——虽然不一定能对抗‘普罗米修斯病毒’，但至少能应对星球上的其他毒素。对了，还得检查一下便携式生命探测仪，到时候在赤雾盆地肯定用得上。”

陈默重新调整了“燎原号”的航线，超光速引擎启动的低沉轰鸣透过舰体传来，像是在为这场跨越十年的救援奏响序曲。他看着屏幕上那个始终跳动的橙色光点，对阿锋说：“凯伦那边肯定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向，说不定正派舰队往盖亚-7赶。我们必须在他们到达前找到你父亲，否则一旦被两面夹击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阿锋点点头，他将徽章从衣领上取下，轻轻放在主控台的凹槽里。奇妙的是，当徽章与控制台接触的瞬间，屏幕上的橙色光点突然亮了一瞬，仿佛感受到了来自亲人的呼应。他指尖在徽章背面的金鹰浮雕上轻轻摩挲，低声说：“爸爸，再等等我，我很快就来。”

接下来的两天里，“远航者号”在超光速航道中疾驰。阿奇几乎一刻不停地守在主控台前，不断优化追踪程序的抗干扰能力，偶尔还会调出盖亚-7的地表影像，试图从模糊的画面中找到赤雾盆地的入口。陈默则轮流查看航线和舰体状态，确保每一个部件都能在抵达盖亚-7后正常运转。刘江把登陆舱里的装备整理了三遍，从能量枪的能量匣到急救包的绷带，每一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。

阿锋大部分时间都守在屏幕前，目光从未离开过那个橙色光点。他看着光点偶尔因信号波动而闪烁，心就跟着揪紧；看着它在阿奇优化程序后短暂变亮，又会燃起新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