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情况,定下针灸的方案。
医院里人多,病菌也多,小孩子抵抗力弱,带去怕不好。”
他看向李秀云,带着商量的口吻,“所以,你明天就留在家里照顾欣欣和浩浩吧?正好也休息一天,坐了一天车,怪累人的。”
李秀云没有立刻回答,她拿起刚才缝补的衣服,仔细检查了一下针脚,然后叠好放在一旁。
她的动作很轻,带着一种习惯性的温婉。
她抬起头,看着丈夫疲惫却依旧坚毅的侧脸,点了点头,声音柔和:“行吧。
坐了一天车,腰是有点酸。
明天正好歇歇,把带来的东西再归置归置,也熟悉熟悉这附近,看哪里有菜市场,哪里能灌煤气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你放心带爸去看病,家里有我呢。
欣欣和浩浩我会看好。”
她的话语朴实无华,却像一股暖流注入罗明心间。
这就是他的妻子,没有惊天动地的言语,却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,用最踏实的行动给他支撑。
罗明伸出手,轻轻握住了李秀云放在膝盖上的手。
她的手并不细腻,甚至有些粗糙,是常年操持家务留下的痕迹,但此刻握在手里,却格外温暖和安心。
“辛苦你了,秀云。”
罗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感激。
他知道,从洋河到三镇,从熟悉的乡土到陌生的城市,从相对宽裕的家到如今拥挤的租屋,她承受的压力和不安,一点不比他少。
但她从未抱怨,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他,照顾着老人和孩子,努力在这个新环境里撑起“家”
的感觉。
李秀云微微低下头,脸上泛起一丝红晕,轻轻回握了一下罗明的手:“一家人,说什么辛苦。”
她抽回手,站起身,“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泡泡脚吧?解解乏。”
说着,她拿起角落里的新脸盆,走向厨房。
罗明没有阻止,看着她略显单薄却异常坚韧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。
厨房里很快传来接水的声音和煤气灶打火的“啪嗒”
声。
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闭上眼睛。
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又闪过许凯那张被打肿的脸、空洞绝望的眼神,还有许金平担忧的面容。
怒火已经平息,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对妹妹未来的忧虑。
他用力揉了揉眉心,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赶走。
不一会儿,李秀云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回来了。
她把盆放在罗明脚边,又拿来毛巾和新买的肥皂:“水有点烫,你慢点。”
罗明脱掉沾着工地尘土和街头寒气的旧皮鞋和袜子,把疲惫的双脚浸入温热的水中。
一股暖意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,紧绷的肌肉似乎也松弛了一些。
他舒服地喟叹了一声。
李秀云没有离开,而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,拿起罗明脱下的袜子看了看:“这袜子都磨薄了,明天我去买几双新的。
还有你这鞋,也该刷了。”
她絮叨着这些生活琐事,声音不高,却像最温柔的安眠曲,一点点抚平罗明心头的褶皱。
“嗯。”
罗明闭着眼应着,感受着脚底的热度和妻子细碎的关怀。
这一刻,外界的尔虞我诈、沉重的责任、复杂的纠葛似乎都暂时远去,只剩下这一盆热水,一盏昏灯,和一个默默守候在身边的妻子。
“秀云,”
罗明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,“跟着我…跑到这么远的地方,住这么挤的房子…委屈你了。”
李秀云正在搓洗袜子的手顿了一下。
她抬起头,昏黄的灯光下,她的眼睛清澈而平静:“说什么傻话。
你在哪儿,家就在哪儿。
爸的病能治,孩子们有奔头,再挤再难,也不委屈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更低了些,“倒是你…大明…别太累了,也别太逼自己…还有…许凯的事…你也别太生气了,气坏了身子不值当。”
罗明睁开眼,看着妻子温柔而带着心疼的眼神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伸出手,轻轻拂开她额前的一缕碎:“放心,我有数。”
泡完脚,李秀云利索地收拾好。
两人简单洗漱后,也准备休息。
躺在还散着新棉花和布料气味的地铺上,罗明搂着妻子温软的身体。
李秀云很快就在一天的疲惫和丈夫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,呼吸均匀而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