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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定国?”乌云巴图脸色微变。镇北侯李定国的威名,在草原上无人不知。这位可是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猛将。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那封信。那是半个月前,一个神秘商人送来的,信上没有署名,只说“汉人屯田,意在夺尔草场,灭尔族裔。若想自保,当如此如此……”
信里还附了一张羊皮图,标注了“祖坟地”的位置。
起初乌云巴图是不信的。但部落里几个老人看了羊皮图,都说确实像是祖上传下来的。再加上汉民真的挖到了几处老坟——虽然里面只有些破陶罐、烂骨头,不像是近几十年的坟墓——牧民们的怒火就被点燃了。
“台吉,”一个心腹低声道,“真要跟都护府硬碰硬?咱们这点人,不够李定国塞牙缝的。”
乌云巴图咬牙:“怕什么?我们有理!汉人挖我们祖坟,到哪里都说不过去!他英国公再厉害,还能不讲理?”
话虽如此,他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。
这时,远处传来马蹄声。一队骑兵出现在河谷入口,约两百人,黑衣黑甲,军容严整。为首的正是李定国,他身旁还有一人,蟒袍玉带,气度雍容。
“越国公!”有人惊呼。
牧民们骚动起来。越国公张世杰,这个名字在草原上比大明皇帝还要响亮。灭后金,平喀尔喀,受尊“天可汗”……每一个头衔都足以让小儿止啼。
乌云巴图强作镇定,起身迎上前去。
张世杰在李定国护卫下,策马来到帐前。他目光扫过被绑的汉民,扫过群情激愤的牧民,最后落在乌云巴图身上。
“乌云巴图台吉,”张世杰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,“本公听说,此处有些误会。”
“不是误会!”乌云巴图壮着胆子道,“国公爷,您推行的屯田是好事,我们乌拉特部也支持。但汉民挖了我们祖坟,这是亵渎祖先,不能忍!”
他挥手让人拿来那个羊皮图:“您看,这上面清清楚楚,那片地是我们部落三代的祖坟地!可汉民不管不顾,硬是给挖了!今天必须给个说法!”
张世杰接过羊皮图,仔细看了看。羊皮质地陈旧,上面的线条和标注也像是有些年头了。但他注意到,标注用的墨色新旧不一,“祖坟地”三个字墨迹尤新。
“这图,是哪里来的?”他问。
“祖上传下来的!”乌云巴图梗着脖子。
“哦?”张世杰似笑非笑,“那本公倒要请教,乌拉特部在此游牧不过二十年,如何有三代祖坟?且据都护府记载,那片地十年前还是无人区,哪来的祖坟?”
乌云巴图语塞。
张世杰将羊皮图递给李定国,扬声道:“诸位乌拉特部的牧民,本公知道,你们担心屯田会占了你们的草场,断了你们的生路。所以有人拿张假图来挑拨,你们就信了。”
他指着被绑的汉民:“可你们看看,这些汉民,和你们有什么不同?一样是穷苦人,一样是为了口饭吃,才千里迢迢来漠南垦荒。他们挖到了坟,是无心之失,并非有意亵渎。”
人群中,一些牧民的怒气开始消减。他们仔细看那些汉民,确实个个面黄肌瘦,手上满是老茧,和他们一样是受苦人。
“至于屯田会占草场,”张世杰继续道,“本公在此立誓:蒙屯区域,绝不许汉民侵占一寸。都护府已立界碑,若有越界,严惩不贷。且蒙屯三年不征税,还会免费发放高产作物种薯,派汉农指导种植,让你们冬天不再饿肚子,不再冻死牛羊。”
他走到一个老牧民面前,问道:“老人家,去岁白灾,你家死了多少羊?”
老牧民眼眶一红:“三十多只……我小孙子也冻病了,差点没救过来。”
“若是有暖屋,有存粮,还会这样吗?”
老牧民摇头。
张世杰转向所有人:“屯田不是为了抢你们的草场,是为了让你们过得更好!有人不愿意看到汉蒙和睦,不愿意看到北疆安定,所以才挑拨离间!你们要仔细想想,谁是真心为你们好,谁是在利用你们!”
乌云巴图脸色惨白。他看向部落里的牧民,发现很多人已经开始动摇,甚至有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。
“台吉,”张世杰最后看向乌云巴图,“本公知道,你是受了小人蒙蔽。只要你交出幕后指使,释放汉民,赔偿他们的损失,此事可以既往不咎。乌拉特部依旧可以参与蒙屯,分房屋,分草场,领种薯。”
这是最后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