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掌心里还带着体温的短刃,银铃在腕间轻颤。
她将短刃插进靴筒,跟上林风的脚步时,袖中墨玉牌硌得腕骨生疼——那是能调动城门守卫的信物,此刻却不如这把短刃实在。
御书房外的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。
林风掀开门帘的刹那,正见皇帝蜷缩在龙榻上,绣着五爪金龙的明黄锦被浸了半片暗红。
他脖颈上暴起青紫色的血管,像蚯蚓般爬过下颌,嘴角沾着黑褐色的血沫,喉间发出濒死兽类般的呜咽。
"
陛下!
"
林风踉跄两步跪在榻前,伸手要扶皇帝,却被皇帝突然暴起的手攥住手腕。
那力道大得惊人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,皇帝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:"
林。。。林卿。。。毒。。。"
太医院院正张守仁跪在另一侧,额头的冷汗滴在皇帝胸口。
他颤抖着扯过皇帝的手搭脉,指尖刚触到腕间,便如被火烫了般缩回:"
脉。。。脉如乱麻,似是中了西域千虫蚀骨散!
"
"
西域?"
林风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柳如烟方才说的羊脂木轮、王雄私库里的西域金器、边疆马匪。。。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炸成一片。
他猛地转头看向案上的参汤——白瓷盏边缘凝着半圈暗褐色痕迹,与皇帝嘴角的血沫颜色如出一辙。
"
谁送的参汤?"
他的声音像淬了冰。
"
是。。。是李公公。
"
小桃缩在门边,手指绞着帕子,"
李公公说陛下晨起受寒,特意让御膳房炖了参汤。
可李公公他。。。他方才还在殿外当值。。。"
"
李公公人呢?"
苏婉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她带着御林军冲进殿,绣春刀抵住一个灰衣老太监的后颈,"
这老东西要往御花园跑,被我截住了。
"
老太监瘫在地上,喉结上下滚动。
他浑浊的眼睛扫过龙榻上的皇帝,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:"
王相爷说过,乾元的龙椅坐不稳!
林大人不是能吗?
你救得了陛下,救得了这满朝文武吗?"
林风的耳中嗡鸣。
他盯着老太监腰间晃动的司礼监腰牌——那是王雄倒台后,皇帝特意命人重铸的新牌。
原来王雄早把钉子楔进了司礼监最核心的位置,连送参汤这种小事都能做手脚。
"
把他押去诏狱,用问心钉伺候。
"
林风的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井水。
他转向张守仁:"
张院正,可还有救?"
张守仁擦了擦额头的汗,从药箱里摸出个青瓷瓶:"
此毒需用南海珍珠粉做引,配合独门针法逼出。
只是。。。只是陛下现在的情形。。。"
他看了眼皇帝扭曲的面容,声音低了下去。
林风突然想起昨夜在鬼手那里看到的密报——王雄曾派死士混进太医院,偷走过张守仁的医书。
他盯着张守仁手中的青瓷瓶,瓶口浮着层极淡的金粉,那是西域毒师常用的"
掩味粉"
。
"
且慢。
"
他伸手扣住张守仁的手腕,"
张院正,这药。。。可是你亲手调配的?"
张守仁的瞳孔骤缩。
他想抽回手,却被林风攥得死紧。
殿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,正落在他腰间——那里别着半块碎玉,纹路与王雄私印上的云纹如出一辙。
林风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他终于明白王雄的后手是什么了:内廷有死士投毒,太医院有细作递假药,景阳钟的诅咒是惑乱人心,仓库里的炭车。。。怕不是藏着更狠的杀招。
皇帝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林风低头,见他手背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,露出下面青紫色的筋络。
他猛地扯过自己的官服下摆,裹住皇帝溃烂的手,抬头时目光如刀:"
苏将军,封锁太医院,所有医官今日接触过的药材全部查封。
楚女官,你去内务府调近三个月的司礼监当值记录——"
他的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