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 决战前夕(3 / 4)

夜色里,又转头看向宫城方向——那里的宫灯亮得像星河,楚瑶该还在慈宁宫,替他说着那些软和话,笑着递上枣泥酥。

更夫的梆子声再次响起,这一回,敲的是二更过半。

林风摸出怀里的纸条,楚瑶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暖光。

他突然想起她今日捡枇杷时,发间珠钗投在地上的影子,细碎得像星子。

“等明日。”

他对着夜空轻声说,“等明日,我们便掀了这盖子。”

夜风卷着远处的马蹄声扑来,林府的灯笼晃得更急,却始终没灭。

小顺子走后不过半刻,院外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。

苏婉儿去西市围堵刀客的玄甲卫最先返了回来,为首的小旗官翻身下马时,甲叶撞出清脆的响:“林大人,苏将军让属下来报——西市的刀客窝点已围死,火药全堆在柴房里,咱们冲进去时引信刚点着,差半柱香就要炸了!”

林风攥着那半块焦布的手松了松,额角的冷汗这才顺着下颌淌进衣领。

他接过小旗官递来的半枚铜哨——是苏婉儿随身的令物,铜面上还沾着血渍:“苏将军呢?”

“将军带二十骑追周远的盐船去了!”

小旗官抹了把脸上的尘,“那船原本要往通州港,听说咱们封了西市,改道去了芦苇荡!

将军说,等截下官银就回来——”

“好。”

林风将铜哨收进袖中,指腹摩挲着哨身上的刻痕,那是苏婉儿去年在演武场劈刀时崩的。

他转头看向廊下,柳如烟不知何时已站在灯笼光影里,算盘珠子在掌心转得飞快:“周远的盐船改道,说明他们急了。”

她算盘一合,“急了就会漏破绽——楚瑶那边该有消息了。”

话音未落,老周又提着灯笼从角门过来,灯笼下跟着个穿青布短打的婆子,鬓边插着朵蔫了的珠花。

柳如烟眼尖,先认出是春月楼的杂役:“李妈?”

李妈见了林风,扑通跪下,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:“林大人,公主让我带话——她今日在慈宁宫陪太后用晚膳,太后说要‘见见为百姓熬白了头的林大人’,其实是孙阁老的夫人也在。”

她抖着手拆开油纸,里面是半块枣泥酥,酥皮上沾着点胭脂印,“公主趁奉茶时,把孙夫人跟周远密会的茶盏收了,这上面有孙夫人的指甲印,能做证!”

林风捏起那半块酥饼,指腹触到酥皮上浅浅的月牙痕——是楚瑶惯用的螺子黛染的甲色。

他突然想起今早楚瑶来林府时,指尖沾着蜜饯的糖霜,偏要替他研墨,结果把奏折染得甜丝丝的。

原来那不是胡闹,是在试他案头的墨色,好仿孙夫人的笔迹?

“还有。”

李妈又从袖中摸出张折成小蝴蝶的纸,“公主说,她已说动大理寺陈少卿、左谏议大夫张公,还有……”

她压低声音,“还有前太子的旧部,当年被王雄打压的那拨人。

他们要证据——盐引的假账、巡城营的田契、周远运官银的船票。”

柳如烟立刻从袖中抖出三卷密报拍在石桌上:“盐引假账在城南当铺的暗格里,我让春月楼的清倌儿用珠钗换了钥匙;巡城营的田契在张统领老家祠堂的香炉底下,我派了两个伙计扮成货郎去挖;至于周远的船票……”

她看向林风手里的焦布,“苏将军截下的盐船里该有。”

林风望着石桌上叠成小山的密报,突然笑出声来。

这笑声惊得李妈直往柳如烟身后缩,倒是老周摸出块糖塞给她:“别怕,大人这是高兴呢。”

“去把厨房的腌酱牛肉端来。”

林风拍了拍老周的肩,又转向柳如烟,“再让小桃温两坛酒——今夜,咱们不查账,不看密报。”

他望着院门口,仿佛能透过朱漆门看见苏婉儿跨在马上的身影,“等苏将军回来,咱们吃顿热乎的。”

戌时三刻,苏婉儿的马蹄声撞破夜色时,院里的石桌上已摆满了酱牛肉、糖蒸酥酪,还有老周偷偷煨的栗子鸡。

她卸了甲,只穿件月白中衣,发梢还滴着芦苇荡的水,手里提着个桐木箱子:“官银的账册全在里头!

周远跳船跑了,不过我砍了他半只耳朵——”

她把箱子往桌上一墩,“够大理寺审三天三夜。”

柳如烟立刻扑过去翻账册,算盘珠子劈啪响得像急雨:“二十箱官银,每箱盖着户部的大印——好个监守自盗!”

她抬头时,眼尾沾着点墨渍,“孙阁老的表侄女上个月嫁的那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