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8章 她走后心跳才开始(2 / 3)

山谷两侧,两拨村民手持农具激烈对峙,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。

一派自称“真素花园”

正统,他们坚信花园的管理者应该如季节更替,轮值耕种,人人平等,这才是“花娘子”

最初的教诲。

另一派则高举着一个新雕的木头小像,声称那是“花娘子”

的圣像,他们宣称从张阿妹过往的言行中悟出了“遗训”

,认为应该选出最擅长种植的人固定管理,定下规矩,以求效率最高。

双方都引经据典,将张阿妹曾经不经意间说的话、做的事,当作支持自己立场的铁证。

有人说:“阿妹当年说过,让最会种花的人先来!”

另一人立刻反驳:“她也说过,每个人的手都能让种子发芽!”

张阿妹站在冲突的中心,却没有说一句话。

她听着那些被肢解、被重塑、被当成武器的自己的“语录”

,脸上看不出喜怒。

在两方人最激烈的叫骂声中,她默默地蹲下身,从背篓里拿出一把小锄头,在两拨人中间的空地上挖开一个浅坑。

然后,她解开一个布包,将满满一筐不知名的野花籽倒了进去,再用随身的水囊,浇了半囊清水。

第418章她走后心跳才开始

整个过程,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。

直到做完这一切,她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站起身,对两边剑拔弩张的人群说:“你们吵你们的。”

她指了指那片湿润的泥土,“等花开时,看哪边浇水的人多。”

说完,她便背着空了一半的背篓,转身离开了。

当晚,争吵的双方果然都偃旗息鼓,各自派了一个人守在那片花籽旁,既是守护,也是监视。

然而,黎明时分,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山谷,他们发现,那片土地上的种子,几乎被早起的鸟雀啄食殆尽——唯余一片湿润的泥土,在初阳下映出微光,显得格外讽刺。

楚瑶藏身于一处山腹的石窟中,洞口被藤蔓遮蔽,是绝佳的藏身之所。

她用一块木炭,在粗糙的岩壁上奋笔疾书,字迹潦草而充满力量:“反抗一旦可预测,便成了顺从的新形式。”

她写下这句话时,心中涌起一阵恶寒。

从南村的“听心坛”

,到河湾的“许愿铃”

,再到自己一次次的“破坏”

,她猛然意识到,这些反抗与迷信,都在以一种可被观察、可被归类的模式发生。

就在这时,她持炭笔的右手指尖猛地一烫,那道久未出现的金色纹路再次亮起。

与以往不同,这一次,它没有带来灼烧的痛楚,反而在她面前的空气中,投射出几个模糊而闪烁的字母,像一句不完整的验证码:“我→你”

从我,到你?

她盯着那行缓缓消散的字符,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她:系统并非单纯地压制与格式化,它在学习!

它在学习“拒绝”

的模式,分析反抗的逻辑,试图将一切“不愿”

和“反叛”

,都编码成一个个可控、可预测的变量。

当所有反抗都成为题库里的标准答案,人间,终将沦为一个比过去更加精密、更加令人绝望的牢笼。

她惊出一身冷汗,抓起一块石头,发疯似的砸向自己刚刚写下的炭笔字迹,又用手掌奋力涂抹,直到那句充满警示的话语和岩壁的尘土混为一谈,再也无法辨认。

不能留下任何模式,不能让它学会!

夜里,张阿妹借宿在边境一位老猎户的木屋里。

屋外风雪交加,屋内炉火正旺。

老猎户喝着烈酒,说起了最近边境上的奇闻。

他说,不知从何时起,这里多了一个“无名巡夜人”

没人见过他的脸,只知道在最冷的雪夜,快断粮的人家门口会出现一袋麦子;被洪水冲垮的独木桥,一夜之间会被人悄悄修好;迷失在山里的孩子,会被人背到村口放下。

猎户家的孙子,一个七八岁的孩童,坐在火边,用稚嫩的童声唱起了一首新编的歌谣:“黑夜里,有个影子,背着个,旧皮囊。

走一步,晃一晃,踩实了,烂泥巴……”

张阿妹低着头,手指轻轻抚过自己肩上那条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背囊带子,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欣慰的笑。

她轻声呢喃,像是在对自己说:“现在连名字,都不必偷了。”

第二天清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