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匆匆,副本里的日子在焦虑与挣扎中悄然流逝,转眼已过去一个月,来到了第二个月的某个工作日下午。
“陈安,这个市场分析报告,下班前做完交给我。”部门经理将一叠文件放在陈安桌上,语气不容置疑。
陈安看着那厚厚一沓资料,胃部微微抽搐。
他勉强挤出一个职业化的笑容:“好的,王经理。”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。
是温婉的专属铃声。他心头一跳,下意识想挂断,但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接了起来。
“老公……”电话那头传来温婉虚弱而惊慌的声音,带着明显的哭腔,“我、我肚子突然好疼,孩子在不停地动,感觉不对劲……”
陈安手中的笔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桌上。
他能清晰地听到电话背景里办公室的嘈杂声,以及温婉努力压抑的喘息。
经理皱眉看着他:“陈安?”
“经理,我、我家里有急事……”陈安的声音因紧张而沙哑,“我妻子她……”
今天温婉请假了,昨晚她就觉得不太舒服了,所以请假没来。
“现在是上班时间。”经理冷冷地打断他,“这个报告明天一早就要用。你是老员工了,应该懂得分寸。”
陈安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。电话那头,温婉的啜泣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耳朵。
“对不起经理,我必须马上走。”陈安猛地站起身,椅子在身后发出刺耳的刮擦声,“我妻子可能要早产了!”
说完,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,就朝着楼下跑去。
其他人看到陈安急匆匆离开,都看了过去。
“看什么看,都给我工作,还想不想干了!”经理怒吼,拿起报告丢给了其他人,吩咐其他人做完。
地下停车场。
完了。
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他的意识。
刚才在办公室里,他当着所有同事的面,几乎是咆哮着顶撞了经理,然后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。
经理那张从错愕迅速转为铁青、最后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,像一帧帧慢镜头,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。
还有同事们那些惊诧、同情,或许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眼神……每一道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。
“得罪了经理,我肯定会被裁掉的,一定会的!”
恐惧像无数冰冷的藤蔓,从心底疯长出来,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,让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裁员!这两个字在如今的环境下,无异于死刑宣告。
公司最近正在疯狂“优化”,任何一点小差错都可能成为被清理的借口,更何况他这样公然违抗命令,让经理下不来台?
失去了这份工作,意味着什么?
意味着那每月两万五的稳定收入瞬间归零!
意味着他们夫妻二人偿还天价房贷的基石崩塌了一大半!
意味着他们可能连下个月都撑不过去,就会被这债务的洪流彻底吞没!
温婉的工作虽然稳定,但收入远不足以覆盖房贷和日益增长的生活开销,尤其是孩子马上就要出生……
他想到了那套他们倾尽所有、甚至背负着债务才换来的房子。
那不是家,那是一个用黄金和梦想铸就的囚笼,一旦断供,囚笼就会立刻显露出它冰冷的铁栅。
被副本抹杀?或许比流离失所更可怕。
他绝望地拉开车门,瘫坐在驾驶座上,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引擎启动的轰鸣声在密闭的车库里沉闷地回荡,震得他耳膜发疼。
后视镜里,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:头发凌乱,脸色惨白,眼底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,嘴唇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干燥起皮。
他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,嘴角忽然不受控制地扯动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、扭曲的笑容。
“也许被裁了也不是坏事?至少,不用再每天看经理的脸色,不用再提心吊胆地怕犯错,不用再把自己逼到极限。”
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钻出,带着诱人的蛊惑力。
但下一秒,他就被自己这荒谬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!
我在想什么?!我怎么会觉得失业是种解脱?!
这太可怕了!这个副本正在潜移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