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界儿,一年到头都湿漉漉的,雾气瘴得人看不清三步外。
一个早八百年就废了的雨隐前哨站,破塔楼都快让青苔给包浆了,空气里混着烂泥巴和铁锈的味儿,闻着就呛鼻子。这会儿,正有一伙人聚在那些断墙根底下嘀嘀咕咕。
瞅他们那身行头,护额都旧得掉色了,眼神儿里全是混得不咋地的憋屈和火气。
这都是半藏倒了台后没着没落的老班底,要么就是死活看不上晓组织那套新章程的倔驴。说白了,就是一堆一点就着的干柴火。
正这当口,树林子里“窸窣”一阵响,连滚带爬地“滚”出个人来,好家伙,脸上扣着个旋涡状的橘色面具,就露一只眼,说话动静咋咋呼呼,手脚比划得跟唱大戏似的。
“哎哟喂!对不住对不住!刚路上碰见个癞蛤蟆,个儿老大!吓得我屁滚尿流,愣是绕晕乎了才摸到这儿!”这自称“阿飞”的主儿,浑身上下就没一处消停的。
人群里有个脸上带疤、像是领头的,眉头拧成了疙瘩,没好气地呛声道:“阿飞!少搁这儿贫!你说有晓组织和木叶的猛料,到底啥玩意儿?别磨磨唧唧的!”
“哎——呀,前辈您别急眼嘛!”阿飞缩了缩脖子,装得跟个小鹌鹑似的,可那只独眼里,却嗖地划过一丝阴冷的笑意,快得没人抓住。
他假模假式地清了清嗓子,忽然把声儿压低了,神神叨叨地凑近:
“那啥……各位老大,你们就没觉着,咱这雨之国,最近……有点儿‘变天儿’了?”
他故意卡了个壳,吊足了众人胃口,才用那种掺了蜜又带了刺的腔调往下说:“都瞅见短册街那边儿新起的大医院了吧?好家伙,真气派啊!听说里头全是木叶顶好的医疗家伙事儿。还有那些白送似的粮食、药品……木叶啥时候这么大方了,嗯?”
这话头儿,就像往死水里扔了块石头,波纹立马就漾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