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
终於,在夕阳西斜,將整片山谷染成一片金红之时,霍郡那杆帅旗,出现在了谷口。
数千名士兵,簇拥著帅旗,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狭长的谷道。
袁袭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,指甲深深掐进了身下的泥土里,再次看向刘靖。
刘靖依旧摇头,只吐出一个字。
“等。”
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。
霍郡的整支中军,连同大批輜重车辆,已经完全进入了沙陀谷最狭窄的地段,队伍前后绵延数里,如同一条被卡在瓶颈里的肥硕懒蛇。
时机,到了。
刘靖眼中寒芒一闪,终於下令。
“让李松和狗子动手,记住,只准袭扰,不准恋战,把他们的阵型彻底搅乱。”
命令通过旗语和呼哨声,无声地传递到山谷两侧的密林中。
霍郡正骑在马上,心思却早已飘到了洪州。
突然!
“杀——!”
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,毫无徵兆地从山谷两侧的密林中爆发。
数百枚早已准备好的滚石檑木,被负责第一波攻击的玄山都牙兵奋力推下山坡,带著巨大的轰鸣声,狠狠砸进拥挤不堪的敌军队伍中!
“轰隆!啊——!”
惨叫声瞬间响彻山谷。
被巨石砸中的人,顷刻间骨断筋折,血肉模糊。
混乱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。
霍郡神色剧变,猛地抬头,只见左右两侧的山林中,突然杀出数百名身形矫健的黑甲士卒!
中军瞬间大乱,那些被裹挟的民夫本就毫无战心,此刻更是嚇得扔下肩上的担子,尖叫著四散奔逃,与试图维持秩序的士兵撞在一起,整个队伍的指挥体系在第一秒就陷入了半瘫痪。
“敌袭!有埋伏!!”
“著甲,结阵!快结阵迎敌!”
霍郡又惊又怒,拔出腰间横刀,连连嘶吼著下令。
闻言,士兵们纷纷慌乱的来到运气輜重的牛车旁,手忙脚乱地开始穿戴起甲冑。
就在此时,一名亲卫在他耳边急声道:“將军莫慌,看样子,敌军不过三五百人,只是虚张声势!”
霍郡定睛一看,果然,两侧衝杀下来的敌军,声势虽大,但人数確实不多,加起来恐怕都不到五百。
这个发现,他心中稍定,不由冷笑一声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!区区几百人也敢伏击我万军结阵,杀敌!”
短短几个呼吸,霍郡的军令从迎敌,变成了杀敌。
然而,他的冷笑还未散去,便僵在了脸上。
双方甫一接触,战况便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。
那几百名黑甲士卒,爆发出了非人的战斗力!
他们並非一窝蜂地衝杀,而是结成一个个五人或十人的锋矢阵,如同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凿子,狠狠地凿进了己方混乱的军阵之中。
这些黑甲士卒,人人身披厚实的铁甲,寻常刀枪砍在上面只能留下一道白印,根本无法破甲。
是山纹重甲!
他们手中的长枪模样怪异,似戟非戟,且互相之间配合默契。
一人持盾在前格挡,侧翼两人挥舞骨朵猛砸,后方两人则用长矛从盾牌缝隙中精准刺杀。
这完全是一场降维打击般的屠杀。
霍郡麾下的军队,装备、训练、士气被全面碾压,几乎是一触即溃。
一个照面,前排的士兵就被砍倒一大片,被杀得节节败退,死伤枕籍!
那些黑甲士卒如入无人之境,每一次衝杀,都能在人群中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。
“怎么可能!”
霍郡大惊失色,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“这是哪来的精锐,难道杨吴出兵了”
在他看来,如此彪悍的精锐之师,恐怕也只有杨吴才有。
“將军,两翼快顶不住了!”
张敬的惊呼声將他拉回现实。
霍郡连忙下令,调动前后的预备队,火速驰援左右两翼,试图用人数优势,將这些该死的“凿子”淹没。
就在他中军后方的兵力被调走,整个中军的侧后方出现一个巨大空档的瞬间。
刘靖,终於动了。
“轰隆隆——轰隆隆——”
一阵比方才喊杀声更加沉闷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