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创口:开放性、粉碎性骨折,股动脉破裂,冲击波还造成了腹腔震荡伤。她脸色惨白如纸,呼吸微弱,瞳孔开始涣散。
好死不死,天空又下起大雨,雨越下越大,逐渐变成了暴雨。
“撑住!”郑凯因的声音像铁,压过暴雨的喧嚣。他一把扯开自己后背的衣物,露出冰冷的机械脊柱。细小的电极探针如活物般弹出,精准刺入慧子阿姨颈侧和心口附近的穴位。
“神经链接强制激活!生命体征维持模式启动!”脑机冰冷的指令在颅内回荡。机械脊柱嗡鸣着,强行驱动着她衰竭的心脏和呼吸中枢。
他没有时间犹豫。简陋的村屋里,郑凯因将她放在那张曾躺过林大爷的土炕上。炕沿还残留着草药的气息。
“凯…因…”她气若游丝,眼神涣散,却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恐惧,“腿…我的腿…”
“在治。”郑凯因的声音异常平稳,手下却快如闪电。他清理着创口里嵌入的泥土、碎骨和致命的破片。没有麻药,每一次触碰都让慧子阿姨剧烈抽搐。她的断腕无力地抓着身下的草席,断肢处传来深入骨髓的幻痛,与四十多年前那场重樱空袭的记忆重叠——母亲被炸碎的身体,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掌……
简单处理后,凯因立马给他她披上一件雨衣,将他背起来狂奔前往县医院。
“我还没有等到默之哥回来呢……”路上慧子阿姨在他的背上喃喃的说。
“你会等到的……”
医院内,郑凯因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捏着眉头,这时却突然听到了空袭防备的广播声音,就好像催命的符咒。
这个县城就在沿海,但是也有岸防防护,岸防炮以及防空炮在不断的开火,抵御着这突然袭来的塞壬进攻,然而一架塞壬的战机竟然躲过密集的火力网,向县医院飞奔而来,发射了一枚致命的导弹。
刺耳的防空警报撕碎了雨夜的寂静,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,大地在脚下剧烈颤抖。郑凯因猛地抬头,手术室上方的灯光疯狂闪烁,墙壁簌簌落下灰尘。走廊尽头,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玻璃碎片和水泥碎块,如同怒涛般席卷而来!
“轰隆——!!!”
县医院大楼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、揉碎。郑凯因只来得及将身体靠近在相对坚固的墙角, 巨大的水泥板、扭曲的钢筋、破碎的医疗设备如同暴雨般砸落。
世界瞬间被黑暗、巨响和呛人的烟尘吞噬。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,但更强烈的是脑机疯狂闪烁的警报——结构坍塌!生命体征维持系统过载!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几秒,也许是几分钟。郑凯因猛地一震,从短暂的意识模糊中清醒。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腥味和尘土的气息灌入口鼻。他动了动,沉重的压迫感从后背传来——一块巨大的水泥板斜压在他身上,钢筋的尖端离他的眼睛只有几厘米。
“警告:左臂内嵌是外骨骼液压系统受损,出力下降35%……背部外附脊椎外骨骼轻微变形……生命体征维持系统离线……”脑机的报告冰冷而高效。
郑凯因深吸一口气,胸腔里火辣辣地疼。他无视警报,调动全身力量,机械脊柱发出沉闷的嗡鸣,外附骨骼的液压系统在受损状态下强行增压。他低吼一声,肌肉贲张,硬生生将压在身上的水泥板向上顶起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当缝隙足够大时,他猛地一滚,脱离了重压。
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。曾经的手术室走廊已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、贯穿数层的破洞,雨水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。废墟堆积如山,扭曲的钢筋如同怪物的獠牙,裸露的电线在雨水中噼啪作响,冒着危险的火花。呻吟声、哭喊声、绝望的呼救声在瓦砾堆中此起彼伏,微弱却刺耳。
“慧子阿姨!”郑凯因的心猛地一沉。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慧子阿姨被安置的位置——那里已被厚厚的瓦砾掩埋。
“生命扫描启动!”义眼切换模式,穿透层层障碍。微弱的热源信号在废墟深处闪烁,极其不稳定。
“该死!”郑凯因低吼,双手化为挖掘工具,无视指尖传来的剧痛,疯狂地扒开碎石、砖块。手臂的力量被发挥到极致,沉重的预制板被掀开,扭曲的钢筋被他徒手拧断。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和泥浆,混合着汗水流下。
终于,他看到了那片熟悉的碎花布衣角。他更加疯狂地挖掘,终于将慧子阿姨从废墟中拖了出来。
但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。
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