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当用于内闱!朝堂乃男子立身建功之地,阴阳各安其位,天下方能太平!娘娘身为国母,更应表率天下,谨守妇德,岂可……岂可带头坏此纲常!”
“妇德?”沈如晦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沉痛与讥诮,“周阁老跟本宫讲妇德?那么,昔年北狄破关,掠我百姓,是谁在深宫之中,以皇后之尊,暗中与敌酋书信往来,许诺割地,以图私利?那是谁坏了‘妇德’、‘国德’?!”
她虽未点名,但“太后”二字几乎呼之欲出!殿中瞬间死寂,落针可闻!许多官员骇然变色,周正儒更是如遭雷击,瞠目结舌。太后与北狄有染的传闻,在高层并非绝密,但谁敢当廷揭破?这已不仅是新政之争,简直是掀开皇室最不堪的疮疤!
沈如晦却不给他们喘息之机,声音愈发冰冷锐利:
“其三,也是本宫最想问的。尔等如此激烈反对女子为官,口口声声为了江山社稷,为了祖宗法度。那么,当江南世家隐匿田亩、盘剥百姓时,尔等可曾如此激愤?当贪官污吏横行、蛀空国库时,尔等可曾如此痛心疾首?当边关将士浴血、朝中有人却与敌暗通款曲时,尔等可曾如此以死明志?!”
她猛地站起身,玄色朝服如云展开,威势凛然:
“没有!本宫看到的,是尔等对真正蠹虫的沉默,对积弊的纵容,却对几个凭借真才实学、想为我大胤做些实事的女子,群起而攻之,恨不能立时扼杀!尔等维护的,究竟是所谓的‘纲常礼法’,还是你们不容女子染指、生怕被分去权力的‘男子官场’?!是这大胤的江山稳固,还是你们那点可笑的、高高在上的优越与特权?!”
字字如雷霆,轰击在每一个反对者心头!许多跪着的官员面色惨白,冷汗涔涔而下,不敢抬头。
周正儒老脸一阵红一阵白,胸口剧烈起伏,指着沈如晦,嘶声道:“你……你强词夺理!混淆视听!老臣……老臣一片忠心,天日可表!今日便是血溅太极殿,也绝不容许这乾坤颠倒、伦常尽丧之事!”
他身后,几名同样顽固的老臣也激动起来,跟着高呼:“臣等愿随周阁老死谏!请陛下、娘娘收回成命!”
眼看局面又要失控,沈如晦眼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消失,只剩下冰封的决绝。
“好,好一个‘死谏’。”她缓缓坐下,声音不高,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,“既然周阁老等如此忠心可嘉,以死卫道,本宫……便成全你们。”
她目光如电,扫过跪在最前方、叫嚣最厉害的两人——一个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吴清源,一个是太常寺少卿郑柏。此二人是周阁老的得意门生,今日反对最为卖力,言辞也最为恶毒。
“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吴清源,太常寺少卿郑柏。”沈如晦冷冷开口。
吴清源与郑柏浑身一抖,不明所以地抬头。
“你二人,”沈如晦一字一顿,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金砖上,“身为朝廷命官,不思报效君国,于大朝会上,咆哮御前,危言耸听,挟众逼宫,更口出‘武曌、吕雉’等大不敬之言,影射攻讦本宫。此等行径,目无君上,扰乱朝纲,其心可诛!”
“来人!”她断喝一声。
殿外值守的禁军侍卫应声而入,甲胄铿锵。
“摘下此二人冠带,剥去官服,押入天牢,交由三法司严审其平日言行操守,有无不法!待查实罪状,从重论处!”
“遵旨!”侍卫如虎狼般上前,不容分说,将吓得魂飞魄散、连喊“冤枉”的吴清源和面如死灰、瘫软在地的郑柏拖了出去。官帽滚落,绯袍被剥,场面狼狈凄惨。
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。满殿文武,无论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,全都惊呆了!谁也没想到,沈如晦竟如此狠辣果决,直接在朝堂之上,以“咆哮御前”、“影射攻讦”的罪名,拿下了两名四品大员!这已不是争论,而是赤裸裸的武力震慑与权力碾压!
周正儒指着沈如晦,手指颤抖,老泪纵横:“你……你……专权跋扈,堵塞言路!如此行事,与暴君何异!先帝啊!老臣对不起您啊……”他气急攻心,竟一口鲜血喷出,染红了胸前的白须与绯袍,向后倒去。身旁官员慌忙扶住,惊呼“周阁老!”
殿中顿时大乱。
沈如晦却面不改色,声音透过混乱,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:
“传太医,好生照料周阁老。周阁老年事已高,忧心国事,以致厥倒。即日起,准其回府荣养,礼部事务,暂由左侍郎代理。”
一句话,又夺了周正儒的实权!虽是“荣养”,但